郑嬷嬷突然笑了:“人老了,话就是多。”
“出宫未必好。奴婢今年四十六,头发白了大半,看上去五十多岁了。”
当年她就是想出来,盼着和父母家人团圆,再和一个普通人成亲,养几个孩子,相夫教子过完下半辈子。
谁知道亲缘浅薄,命中无姻缘,她居然孑然一身过了这么久。
郑嬷嬷年轻时倒不觉得什么,在外头飘无所谓。
现在,她岁数渐长,身体各种毛病显露了出来,就很想找一个长期落脚的地方了。
孙福儿笑了笑。
宫里宫外哪有哪个更好或者哪个不好的说法,不过是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无奈,摆在人跟前罢了。
路都是自个儿选的。
最后得个什么果子,也就得自己受着。
郑嬷嬷笑道:“刚出宫那会儿,奴婢去的人家都很不错。越往后,请的人家就越不彰显了。”
这是很正常的。
郑嬷嬷离宫已经很多年了。
她所熟悉的宫规还是二十年前的宫规,她所熟悉的人还是二十年前的人。
而宫里是风云变幻的,几年就换了一波人在上头了。
郑嬷嬷那些人脉,那些见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而逐渐消失。
孙福儿笑道:“能遇见郑嬷嬷,就是你我有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郑嬷嬷直接跪下来:“孙姑娘,奴婢这把老骨头求收留。孙姑娘您去哪儿,奴婢就跟到哪,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
孙福儿笑道:“郑嬷嬷,不必客气。你找错人了吧,我没那么大本事。”
郑嬷嬷道:“孙主子,奴婢求您可怜可怜,就带奴婢进宫吧。”
孙福儿笑道:“我不过是秦国公府客居的表姑娘,侥幸能去听郑嬷嬷的课而已。”
郑嬷嬷道:“孙姑娘,还是要和秦国公府再远一些的。陆家不会成为助力,到时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孙福儿笑道:“选不选得上未可知。但我确实是秦国公府的表姑娘。”
接受了这个身份的好处,自然也要接受坏处。
没有人能把好处都占了。
这不现实。
孙福儿没有那么贪心。
既要又要的结果是什么都要不到。
郑嬷嬷道:“这府里乱得很。只怕将来会成为拖累。”
孙福儿笑了:“哪里不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