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地皮蹭蹭蹭往上涨,加之再后来高铁和上海路一南一北横穿过贾家沟,贾家沟摇身一变,租地以平方收钱,哪怕是汪边河沿,都有人租,它成就了一大批生意人,这些人除了走洲过县做生意,也开拓了眼界,民风由淳朴,渐渐开始以钱衡量人为标准,挣不来钱,就是没有用的人,金钱成了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全民钻钱眼,象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些年这些人,象打了鸡血,通过各种渠道奔向钱,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甚至一度人还是那些人,变得物质起来。
田家兴虽然比李宜忠觉醒稍晚,但这是落魄知识分子奋力一搏,就搏出了后来的精彩人生,那些在他腋下生活的女人,从姚翠萍算起,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开拓的田家兴视野从排斥、对抗、到最终俯首帖耳服他,中间走过二十年,现在田家兴亲生儿子掌舵,姚翠萍那些女儿一个个出嫁,对年老的田家兴就生出了孝道,二十多年陪伴,那是一团耐心和功夫,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发财千条路,就看你怎么走,我始终没有走上这条路,六十岁到来之前,我还在痴迷于写作,爱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就是这点执着,换来了心安和理得。
一个月后,李红霞似乎捂白了,更是胖些,她带着新生的希望,坦然地回到生地贾家沟,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心情是舒爽的,不仅是牛芳芳、更是连李红云也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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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哪儿去了?三哥去城里找过你,可你不在呀?你去嫂嫂家了?”
“我去哪儿做甚?晚上俺俩一个被窝告诉你!”
“上船了呗,有啥藏着掖着的?”牛芳芳察觉了李红霞些许变化,这是走出乡村,见识的结果,她端着碗,把米稀饭吸得贼响。
“妈,你什么眼神?我姐变化的恐怕不止这些吧?是不是去会了子北爷?要不然,你不能心花怒放!”李红云那双眼,不仅是用来看书的,更是用来看人的,入木三分。
李红霞本来想和盘托出,但想起父亲的话,到喉咙又咽回去,“哪有呀?我在船上,见了外面世界!”在母亲和妹妹的眼光之下,她变得胆胆怯怯,那是一种叫多巴胺分泌的结果,她的脸和情绪泄露了内心。
“姐,你吃饭!姐,我懂了!”
“我在城里吃过了,我想去田里转转!”
“那一亩三分地,有啥可转的?我都腻歪透了,哪天我也跟大说说:我也想看看外面世界!姐,外面美吧!”
“美!”
“就让她去吧,天生土命,哪能离开地?”
她想走过我家,更想看看我家人,他们是在怎样一种生活状态下,再不好,那里是她未来的家,她走去没有看到我家人,辗转到地里,她惊奇发现:地里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种下去的麦子,已经绿油油一片,那些代表着希望的新绿,惹人眼醉,那些模糊的细节,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但依然是她美好回忆,终于---,她想象青蛙那样跳起来。那一天,奇了怪,人都哪儿去了,怎么都没有看到我的家人,命中注定?
李建玉最高兴的日子来了,在女儿出嫁不久之后,他的儿子李昆仑迎来大婚,这时候,他心底有了浅浅可供流淌的水,足以告慰去世的父母:江山代有人才出!这一点该感谢哥的女儿李爱华,她是我们学校的党委书记,我们每天虽然在同一区域生活,但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偶尔碰面装作不认识,李爱华把李昆仑的户口办成“农转非”,这在那个年代,绝不是简单事,虽然后来证实它就是一张被人束之高阁的擦腚纸,但在当时,要办成它,不仅费劲,还费钱,“农转非”可以吃商品粮,在供销社只剩下最后一面没有倒塌之前,它悸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