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凤楠,你无耻到了极点!”李宜忠指着他鼻子。
“彼此彼此!嫖的钱有,还人家血汗钱没有,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出来混,总要还的!”
“罢了,啥也不说,就这样,写条子!”
“写个屁!顶多我把欠条给你!”
“最好这样!”
“你闺女甚时间来?”
“看情景!”李宜忠甩袖而去。他很想回一趟乡下,看能不能凑齐那几千块钱,他心急如焚,他听得见在萧瑟的秋风里,那最露骨最凄凉的叫声,嗷~!嗷~!嗷~!千篇一律地高亢叫声,透着悲哭之靡靡之音,象锋利的刀,刮在肉上,破旧自行车在路上颠簸,凉气从汽门冲到脑门,腿上象灌了铅,这是逼良为娼啊!泪水象雨从肉缝中滴下来,他难以启齿,他的豪情万丈,哪儿去了,他遇到人生的又一大梗,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给钱;要么私下卖女,无耻啊,李宜忠,你好无耻呀,这种比掘祖坟更狠的招,你都敢使,报应呀,他不确定能从乡窝里借到几金几银,他慌恐不安,算起来,他挣钱也不少,钱都去哪儿了?他伸开扎煞的指缝,任灰白的阳光渗漏到心,翻转几次,把手砸在大腿上。
贾福生?细看两眼,果然是,狗日的肉头户一个,看似衣衫褴褛,食粗茶淡饭,狗日的会钻营,且是天生的守财奴,光会赚钱,不晓得花钱。
“贾福生,你狗日又看中啥营生?这是上哪儿装银子?”
“哟,李大老板,取笑我一个只知土里刨食人作甚?”
“老子遇着坎了,想从你那儿借些,帮衬一下,你狗日舍不舍你那几两疔疮盖子?过一阵子就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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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嗨!这马蹄靴子咋还倒穿上了?你财发得裂裂巴巴,我不问你借钱就算不错的,你咋还……?”
“又是盖屋,又是娶儿媳妇,是龙能搅几河水?再能也有受憋的时候,钱使大了,使猛了,一时半会儿,挤干滩上了!”
“你能看上我那仨瓜俩枣?”
“十芝麻凑斗,人多力量大,你倒是借不借?给句痛快话,我没功夫和你磨牙!”
“那你想借多少?”李宜忠不再象以前借钱的样子,猥琐且不好意思,现在就象和人扯闲篇,变了,变大度了,钱使的。
“有多少错多少,多多益善!”
“我没有那么多,也就一千露点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