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站时刻有车次去县上,且是直路,弯都不用拐,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爱找赵步洲搭顺风车,到县上也有几个班次的公交车,可人不等齐它不开,挺舒服,也挺耽误事。
三轱头车突突突拉着黑烟,柴油味很好闻,所以许多人还是这样,但仅限于私交甚笃的关系人,一般人也找,结局是赵步洲恍然大悟的样子,“哟,不巧得很,今天没有上县里的车,上岗叉县的到有,要不你明天来?”除了正副站长,司机班班长夏长庚,别人没这权力,所以很多人不去这么麻烦。
贾云龙没有去过张伟华的工作地,头一回竟摸错,弯弯绕,绕几下,到那儿差一点儿下班了,有人把他领到那儿。
张伟华吃一惊,“老贾,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来来!你要再晚来一会儿,我就下班了,我住得远,你也不好找,怎么样?”
“还那样:老声常弹,没啥新意,一潭死水!”
“我们宿舍坐吧,供销社分给我的,我也不住这儿!”
“是为了避开某个人吧?不方便?”贾云龙跟在他身后。
“哪里有?老贾你还不知道我?如果我真是那号人,当年殷水芹肥水能流外人田?咱不是不好这个,但这是军婚,碰不得,那谁不是挨逮了,判了,现在是重获自由了,可工作没了,得不偿失呀,你知道钱震祖这次为什么没上去?听说被人告下了,当年,我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知道她张狂成什么样子?恶狗扑食,现如今那些人怎么样?扳不倒你,给你使绊子,你别小瞧了郑大兵,戍过边,我要是想,能有他们什么事?自古红颜祸水呀!男人栽这上头,不值得,好东西谁不爱呀?可鱼和熊掌怎能兼得?既然要有取舍,就把欲望舍了吧?哎,老贾,你今天好象不是专程来和我讨论这事的吧?”到了宿舍门口,开了门,有人和张伟华打招呼,又看看贾云龙。
“我有那么无聊?”
“那请进!”
“喝什么?茶还是麦乳精?”他们前后进去,“随便坐!地方有些蹩脚!”
“张金梁有没有和你说过贾一茜?”
“你侄女?说过,怎么啦?”
“我还是喝白开水,那东西毛毛虫一样,甜兮兮的,我不习惯,硌心!”
“你呀!还是劳苦大众的胃,现在社会都变成什么啦?你咋还这么老土不开化?你去看看大街上,到处是大包头喇叭裤,拎着收录机,随便往哪儿一站,唱邓丽君的歌,还扭屁股,麦乳精过时啦!”给他倒一杯水,坐下,“接你那话,你侄女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