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

“嗯，您说。”

秦深喘了口气：“你为什么非要跟个男人……谁教你这么做的，大逆不道！伤风败俗！”

“秦叔，”顾晓冷冷道，“我觉得我该还的早就还完了，何来的大逆不道。”

“这要让你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气活过来！”

“……”

顾晓轻轻笑了一下：“您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拿着我父母的赔偿金过得好吗，坐着原本属于我妈的位置觉得爽吗，以我爸的名义去分顾氏的羹，您觉得您就一点不过分吗？”

顾晓一连串的问题震住了秦深，他能明显得听出秦深的气息逐渐乱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吗？或许吧。”顾晓淡淡道，“我刚开始知道这些的时候也很惊讶，如果是假的就好了，我就不会恨自己当初乖乖听你的话去了美国。”

从小到大，蒋宁的妈妈姜淼就没有在他们姐弟二人面前说过一句秦深的好话，这份敌意，不光针对本来就对顾氏姐弟不好的秦夫人魏秀莲，连秦深也难逃一劫。

顾晓小时候以为，是姜淼想要替亡友抚养他们长大，却被秦深截了胡，他那时一边忍受着魏秀莲的排挤，一边很认真地安慰姜淼，报喜不报忧。

后来长大了点，能听懂大人的谈话了，也多亏了许海峰一直以来都是喝醉了嘴上没个把门，把自己上司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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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这钱呐，就自个儿拿着，存起来，隔银行里头，过个十年给它取（qiu）出来，秦总他儿子不是娶媳妇儿嘛，这不刚好，二环整套房，再整辆奔驰，还能剩个十万八万，啧，那也不够啊，这死了俩人咋还不够呢……嗝，这么不值钱呐……”

顾晨曦脸色苍白，手指绞着衣服的边沿，看着一桌子大老爷们儿喝醉了没个正形，东倒西歪地盘算着他们父母牺牲的赔偿金。

顾晓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拿饮料泼了许海峰一脸，狠狠呸了一口，正要扑上去揍人，就听见魏秀莲一声尖叫。

“杀人啦！小兔崽子杀人啦！”

秦深赶来的时候，顾晨曦正按着一脸愤世嫉俗的顾晓鞠躬道歉。

“怎么回事？”秦深问。

“他们……”

“顾晓太调皮了，我这就带他回家。”顾晨曦一把捂上了顾晓的嘴，拉着人走出了包厢。

顾晓竭尽全力地挥舞着四肢，来表达他的不满，嘴里呜呜咽咽的，他反抗得越起劲，顾晨曦的力气也就越大。

“没良心的白眼狼，有娘生没娘养，”魏秀莲啐道，“吃我们的穿我们的，还叫上板了，真是反了天了，要不是看在……”

“你少说两句！”秦深喝道。

远处，顾晓挣扎累了，恨恨地看着顾晨曦，等顾晨曦一松手，他就转过身来质问道：“你干什么拦我……”

当顾晓看到顾晨曦眼角的泪时，原本磅礴的气势瞬间蔫了：“你哭什么？”

“顾晓，对不起。”顾晨曦哭得很伤心，她捂着自己的脸，袖子被泪水浸透了，“如果我们当初选了姜淼阿姨就好了。”

顾晓踮起脚尖，给顾晨曦擦眼泪：“可是我们都说好了，不要成为姜阿姨的负担，她养蒋宁一个就已经够操心的了。”

顾晨曦还在哭，顾晓随便进了间包厢，抽了几张纸递给顾晨曦。

“别哭了姐，我们回家。”

————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不语，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和呼吸声透过话筒传来，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许久之后，秦深才开口说道：“是小曦告诉你的吧。”

顾晓不置可否。

秦深欣慰地说：“那丫头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

顾晓皱了皱眉，很反感秦深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语气，好像顾晨曦这些年的成功全是在秦深的庇护下才得以实现。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翻旧账是吗？”秦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我没想翻旧账。”顾晓否认。

“但你也指控不了我，”秦深说，“小曦用的是非法手段查到的吧？那证据不能摆在明面儿上，不然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但我问心无愧，”秦深很平静地说，“那笔钱，我是动了，但那是秀莲做手术急用的，生活上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黎星高中一年学费都要十几万，我又要供你们上大学，鹿山苑还是高档小区……”

“我没说钱的事，你不必刻意把话题往那上面引，”顾晓打断了秦深的话，“你很清楚我更在乎的是什么。”

秦深沉默不语。

“当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放他们上前线。”顾晓一字一顿地说，眼尾微微发红。

秦深没有犹豫：“我很早就说过了，是他们无视组织命令，擅自行动。”

“撒谎，”顾晓咬着牙，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你们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两个人的吗！”

秦深说：“现场人人自危，根本无暇去顾及两个去送死的人。”

“去你的人人自危！”顾晓厉声说道，“你的好下属，许海峰，全都交代了，是你在第一轮轰炸结束后给他们下的命令，让他们去探查伤亡情况，是你的判断失误，才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我是判断失误了，但我有在挽回，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回来的！”秦深怒道，“第二轮轰炸开始后，我立刻下了命令，让他们紧急撤离，也派了人前去接应，但他们依旧选择了深入，没有回头的打算！”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那附近有伤员！他们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