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腥味冲入鼻腔,梦里那粘稠的血迹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心跳更加无规律地跳着。
傅倬衍觉得自己似乎在现实世界中也闻到了让人反胃的味道。
顾不上浑身的冷汗,傅倬衍连鞋子都没穿,径直跑下床。
“明涣!”傅倬衍匆匆下楼,他多希望明涣只是半夜起来喝了点水,多希望自己下楼就能找到人。
可整个屋子空得可怕,傅倬衍看不到除了自己之外半个人的踪影。
看着墙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小时,运送食材的船只即将到来。
傅倬衍心下一沉,明涣这些天的乖顺,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好逃跑?
一想到这里,傅倬衍那因为噩梦而发红的眼睛像是要滴血一般,更加通红。
转身往平时停靠船只的码头跑去,船只还没到,傅倬衍也没看到明涣的身影。
这一刻,傅倬衍的心更加慌张了。
如果明涣要离开,那必然是要在这里等着的。
这是唯一能出去的地方。
傅倬衍一步一步往后退,脑海中浮现出这两天明涣下午散步的路。
冷酷的海风如同刀割一般刮在傅倬衍的脸上,他没穿鞋,脚踩在沙子上,时不时因为跑太快看不清路而踩在石头上。
可脚底磨出血的痛并不比和明涣带给他的痛更痛。
“明涣!你要干什么?”傅倬衍平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
整个人因为没睡好,苍白又疲倦。
站在悬崖边上的明涣也没比他好上多少。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被冻得发青,眼底的青灰比起傅倬衍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接近黎明,傅倬衍喘着粗气,望着海面上的明月和悬崖尖尖上似乎风一吹就会坠落的明涣,无尽的绝望从心底蔓延开来。
“你要去哪里?”傅倬衍的声音哑得厉害,在呼啸得海风中显得格外微弱。
但明涣还是听见了。
他扯出一个惨白的笑来,“傅倬衍。”
“你说得对。”
“我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
“所以就算我想要离开你,我也无处可去。”
明涣的身子单薄得就像是一张纸片,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用最后一口气扯着嗓子吼。
“那能怎么办?”
“我们之间的阶级决定我永远不可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明涣的语气在这句话之后转了态度,不再那么歇斯底里,反倒像是忽然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