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瘪了嘴,以一种要哭不哭的状态嚷道:“我这都是什么命啊,小孩还没出世,男人就这样了,被攮那么多口子,还伤了肾这样要紧的内脏。
呜呜呜蛋也被嘎掉一个,之前再是健康的青壮年男人,以后也得是个病秧子了,家里都有个病老爷子了,现在又来一个,那个攮人的土匪呢,他怎么不攮死我算了?
我才二十出头,就要伺候老的,照顾大的,等几个月还要养育小的,更被提他可能还有后遗症,我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吗?”
说到这,负霜上前一步,身子还往前探去,额头上青筋直跳的徐母急忙去拉,却愣是没逮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凑近了医生,问出了一些十分不体面的问题。
“医生,您给我交个底,他能治好的吧,伤了肾又嘎了蛋能治好的吧,不会影响那方面吧,我不会这么倒霉就要守活寡了吧?”
她一边说还一边给医生使眼色,好让医生能心照不宣地理解她所说的【那方面】是哪方面。
徐母实在忍不了了,低低地呵斥一句:“负霜!”
负霜头也不回地撇开了徐母扒拉自己的手,没好气儿道:“别动我,我问正经事呢,知道您脸皮薄,我这不是偷偷问的吗?”
医生嘴角的肌肉停止抽搐,漠然地看了看自己面前凑得极近的负霜,落后她一步的徐母,以及他们背后五六步远、正冷眼旁观的童佳佳、童佳佳身边还有两位目瞪口呆的民警……
这是医院,任何时候,医院里都是不缺人的,医生、护士、病患、家属……
负霜嘴上说偷偷问,实际上音量一点也不小,四面八方都有难以忽视的目光在【不经意】地投注过来,更别提那一个个竖着偷听的耳朵。
医生感觉自己的面部神经已经在努力地克制了,身处八卦的中心地带,痛并快乐着。
吃瓜归吃瓜,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负霜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转了几转,他斟酌着言辞,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竭力使自己看起来正直可靠。
“这个,这个嘛……”
这个名字叫负霜的家属问得就很有问题嘛。
在医院当医生,不仅要会治病,更要会自保。你这么直接问【能不能治好】、【会不会有后遗症】这种问题,哪个医生敢给你打包票啊?
就是再有能耐、再有把握的医生,也不敢就这么直接断言能治好、没后遗症,像他这样还没成为行业大拿的医生,就更不会在这时候授人以柄了。
“我们会尽力救治病人,但是具体的恢复情况是视病人体质而异的,不同人有不同的情况,我们也没办法保证一定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积极接受治疗,严格遵守医嘱,好好休养,恢复好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负霜皱着眉思量了几秒,就张嘴想要再问。
徐母这下是真的有点恼了,当然也的确是面子上挂不住了。
她手上用了点力气,抓住负霜的衣服就往后拽。
“负霜,医生都讲明白了你就别再问了,还有那么多病人呢,别耽误医生的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