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康废了一番口舌,编理由编得他cpu都要干着了,直将自己说得口干舌燥。
负霜噙着笑,安安静静地听他忽悠,然后在对方嗓子出现喑哑的时候及时地递上已经有些凉了的水,端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温顺作态。
徐平和康还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暗道自己总算能舒口气了。
谁料水还没喝完,来自负霜的大饼就送到了嘴边。
画大饼嘛,谁还不会呢?
“我当然能体谅你的难处啦,我想了一下,既然你手头缺钱,那暂时就先不要酒席不要彩礼了,你最近忙,证也先不领,还有,我这边还有点积蓄,全给你,先把眼前的难关过过去再说。
我再不像昨晚那样闹了,我一定听话懂事,今天就继续做家务,洗衣做饭什么的保证不让你和你爸妈操一点心,你们就安心歇着,回头吃现成的就行。”
经历了昨晚和今天的闹剧,见识了负霜锋利如刀子一般的唇舌,眼下再听到负霜如此乖顺地提出为他们徐家做贡献,徐平康甚至感到受宠若惊。
惊喜之余,还有几分不真实。
他怔怔地注视着负霜,反应了半晌之后才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真的吗?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负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道:“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徐平康愣住,张大嘴巴说不出来话。
负霜看着他那张奇厚无比的脸就烦,没好气儿地伸手推了他一把,然后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听着,酒席可以推到我生完孩子之后,但是结婚证我一定得有,还有,我的工资你得补给我,彩礼也得给我,十八万八,少一分都不行。
要是哪一条做不到的话,咱俩也别处了,孩子我也不要了,我俩就直接分手得了,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下个星期五就是最后的期限。
别想拖着,周五见不着钱领不到证儿的话,下周一我就去医院拿孩子!”
徐平康惊疑不定,本想大声呵斥,但看负霜态度坚决,他下意识就示了弱,只见他压低声音,想要跟负霜讨价还价:“我真没有啊——”
负霜小手一摆,不以为意道:“我不管!”
说完,负霜故意放开嗓门,大声地嚷着:“谁家儿子娶儿媳生孙子,长辈不花钱的?爹妈不给儿子娶上媳妇,怎么能安心下去见老祖宗?
合着进门多年鸡毛都没生一根的前儿媳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彩礼、结婚证、酒席都有,等轮到我这怀了你家金孙孙的人进门,穷得只剩你这么个二手老男人了?
凭什么?难道我一个年轻鲜嫩的黄花大闺女,外加一个能跑会跳还能喊爷爷奶奶的大孙子不值这个价儿?这买卖能做就做,不能做趁早拆伙!”
一口气将自己的要求说得明明白白,保证屋子里装死的老头子也能听见,负霜这才起身离开。
徐平康一急,连忙站起身想要拉负霜。
“你、你别——”
负霜反手“啪”的一声抽在他手上,徐平康手都被抽麻了。
“对了,这几天我一个人睡屋子里,你睡别的地儿,哪怕去跟你前妻睡一个被窝里我也不管,随便你!
反正我看你们全家的意思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决定了早点告诉我,我好收拾行李走人!”
负霜走进房间之后,把门摔的震天响。
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植物人也吵醒了。
徐平康emo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无奈地进了他爹的屋子。
徐父的房间里,喘气声沉重的老头子正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
他的病很重,因为他长久居住的缘故,这屋子里有着药味、老人味和一股子令人心生惶恐的死气。
徐平康进来后便感到一阵难受,但他忍耐住,兀自找了把椅子坐上去,脸上的疲惫和焦躁根本没法掩饰,他有些泄气:“爸,现在怎么办啊?”
徐父艰难地翻翻身子,徐平康见到后立刻起身上前,帮着徐父坐起来,还体贴地帮他顺了顺气。
徐父费力地喘了两声,浑浊的眼里迸发出锐利的目光,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询问情况。
徐平康老老实实地把负霜的要求告诉了他,他沉吟片刻,便直接拿了主意。
“钱给她,证再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