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可以易主,韩家可以落败,甚至韩氏可以不复存在,但汉族不能灭族。
因此,即使韩负霜起兵失败,部分来不及转移的韩氏族人被戮,远在北方边境的军队也不曾有过丝毫动作。
当然,韩家落败已成定局后,他们也不会蠢到听从陈君彦这个所谓的正统君主的命令。
灭族确是一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负霜心中沉重之际,九真蓦地出声:“她不是这样说的。”
负霜不解地等待九真的补充。
九真认真转达:“她说她不是那么想的,死多少人、灭不灭族的都与她无甚干系,只是匈奴人貌丑,她不愿后世被丑人统治。”
负霜:“……”
失落与惆怅瞬间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对韩负霜的吐槽——这个女人怕是死了三百年之后被人考古都还会为她那张硬嘴而咂舌!
忍了忍还是没直接吐槽,之前能怼是因为还没确定接活,现在接了活了,人家就是自己个儿的上帝,要有职业素养,尽量别惹上帝大人生气吧。
任陈君彦与安南王斗得如何激烈,北方边境也还是守得固若金汤。
然而,老话说的好,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大陈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厦也是如此。
北境的大陈军队防住了匈奴的铁蹄,却没防住来自大陈内部的溃败。
陈君彦因自身病弱,最终还是早一步去见了他们陈家的祖宗。
虽然他在死之前竭力保住了自己儿子的皇位,也努力重创了安南王的势力,却还是免不了让安南王理所应当地以皇叔祖父兼南境掌权亲王的身份摄政了。
陈君彦的病弱身子里的种子质量不高,自己又不上心,留下来的孩子年少体弱者居多,根本经不住安南王几次吓唬摆弄。
等安南王终于弄死了陈君彦的能继承皇位的孩子们,自己登上皇位之后,大陈这艘饱经风雨、不堪其重的船,也终于要带着一船人沉了。
大陈内部多年兵戈不休,徭役赋税繁重,官场糜烂黑暗,官员攻讦成风,百姓民不聊生。
安南王努力想弄死陈君彦儿女的那几年里,大陈境内水旱灾害频发,似乎是老天爷也在努力地想弄死这些指望着吃口饱饭活命的底层人民。
统治阶级的耳朵与眼睛似乎很好,能注意到政敌的一丁点动作,能听到朝堂上的轻微风声。
可同时他们仿佛又是半聋半哑的存在,听不到子民活不下去时的哀嚎声,也看不见他们无可奈何卖儿卖女时的绝望眼泪。
老老实实也是死,拿起木棍刀具站起来反抗也是死,那何不拼了一条烂命,弄死欺压自己的狗官们,反了这让他们活不下去的朝廷?
愤怒而没有后路的起义军们势如破竹,不再是一点点镇压的官兵就能抵抗的了的了,各地都出现了的起义军渐渐汇拢,分出几方势力,一点一点朝着帝都逼近。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安南王的皇位还没坐热乎,便不得不带着一众臣民下属仓皇南逃,还美其名曰——南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