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河!小天河!”
雅各布在后面小跑着呼喊,前面的江天河只是抿着嘴唇前行。
“你不认识去奥地利的路,我和你一起去。”
江天河停下脚步,神色半信半疑。
“你真的认识路吗?罗贝尔和我说你自小住在家乡的村子,从没离开过安科纳。”
雅各布被江天河戳穿,老脸一红,解释道:
“我的领主布莱德大人一定有去威尼斯的地图,村子里粮食不够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去威尼斯购买,我们可以向他暂借几日。”
“布莱德……骑士老爷爷?”
“对,大人,夫人和少爷一家就住在附近的教堂,负责村民的安置工作。”
江天河和雅各布去往军营,雅各布牵走了自己的老伙计,江天河挑选了一匹比其他马矮小一点的小马驹。
二人骑马来到老骑士布莱德和村民们的居所,一栋无人使用的破落教堂。
当他们赶到时,布莱德和夫人正其乐融融地为村民布施食物,“他们”的孩子各被二人牵着一只手,好一幅“家庭和睦”的美景。
然而,一想到面前的二位一个是为了继承人与情妇苟合的老不修,一个是教唆老骑士痛下杀手的毒妇,唯有无辜的孩子被当作物品一样传来传去,对着杀母仇人唤爹娘,江天河就不禁作呕。
她不像罗贝尔那般心思深沉,可以很好隐藏自己厌恶的情绪。雅各布不知晓这些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只是从她身上明显感觉到对自家领主的抗拒,不禁好奇。
终究是寻找罗贝尔的急迫感压倒了二人的厌恶和好奇心,二人隐藏起各自的小心思,径直走进教堂。
布莱德隔着老远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吩咐夫人带着孩子去后院休息,自己迎来上来。
“原来是贵客到访,雅各布,你出息了啊。”
雅各布羞涩地挠了挠头:“都是大人平日教导有方,不敢忘记您的谆谆教诲。”
天河望向那个孩子的背影,小孩趁老夫人不注意,偷偷回头和她对视了一瞬。
那是一双幼稚却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的棕色瞳孔下滋生着如岩浆般不甘暴戾的情绪。
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江天河伸出手,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罗贝尔常说的身不由己饱含着何等沉重的含义。
良久,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向老骑士布莱德微微一鞠躬:“老爷爷,好久不见。”
她向布莱德说明来意,后者欣然将详尽的路线图交给了二人,将雅各布支开,偷偷递给了江天河一包鼓鼓囊囊的钱币袋。
“这里有十枚杜卡特金币和三十枚格罗申,绝对足够你们在路上的开销。”老骑士意味深长地道:“希望我们都能为彼此保守秘密。”
有时候,人不得不在坏选项中选择相对不那么坏的一种。
于是江天河接过了钱袋。
“也希望您不为所作所为而后悔,愿主的光芒照耀那孩子前行的道路。”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