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整整三日的雪,在昨日暮时终于停了。
雪积得不深处渐渐开始融化,雪水一滴滴顺着树枝往下流。
田伯马鞭一挥马车即刻摇晃发动,车辙痕迹自侯往东街方向蜿蜒。
车厢内的氛围异常沉重。
姜挽盯着矮几旁发出点点红光的炭火愣神,云桑也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田伯透过帘子往里看了两回,二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态,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化作叹息。
一路沉寂。
马车在东街末端处停下。
姜挽下了马车,眼前景象同三日前一别无二。
连心情都一样沉重。
云桑推着她来到房门口,还未伸手,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贾老头从里出来,看到生人不由一愣。
云桑最先回神,主动向贾老头介绍身份并说明来意。
贾老头眼中疑云散去,眸光顿时变得清澈,他笑眯眯:“哦~”
“你是云桑姑娘吧,我听长松提过。”
目光下移,他注意到轮椅上的姜挽,笑意褪去,他沉声喊了声大小姐。
贾老头一出来姜挽便注意到他手里的木盆,盆上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雾气,盆里一片赤红。
姜挽眼皮猛地一跳。
长松不是说人醒了吗?怎么又……
“有劳先生照料。”她直切主题:“他情况如何?”
贾老头叹了口气,摇头:“你们来得不太巧。”
别说姜挽,云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贾老头揉了揉眼,眨巴眨巴流出两滴眼泪来。
接着他说:“小郎君刚睡下不久,你们还是别打扰为好。”
姜挽、云桑:……
先生你这说话喘大气的技能也是够厉害的。
贾老头觉察她们眼神古怪,心里正纳闷,直到垂头看到木盆。
“误会了误会。”
贾老头解释:“那小郎君伤得不浅,现下虽无性命之忧,伤口还是要多注意不是。”
他指着盆里的赤红:“这是老夫潜心多年研制防治疮口流脓的方子,不用吃不用喝,煮水外敷三五日即可见效。”
云桑:“这么神乎?”
贾老头挺着胸脯十分骄傲:“那还有假!”
姜挽瞧贾老头这架势必有一番滔滔不绝,她留云桑听他长论,自己进了屋。
屋内与她上回来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