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言毕,沈红渠恶狠狠地看向甘棠。
甘棠才不畏惧沈红渠的逼视,她回以变本加厉的嘲讽:“我家殿下生来便比某些人高贵,某些人,若诚心拜见,就好好行礼,若要装腔作势,慢走不送。”
“慢走不送,慢走不送。”甘棠说完那四字,李嬅便拍着手,笑呵呵重复。
公主的模样自是傻气十足,可她口中的那四字在沈氏夫妇听来却格外可怕。
“渠儿,你是忘了咱们来干什么来了?还不快跪下。”
“事情闹到这般难堪,我看,也别叫她跪,离了公主府,老夫陪你娘两跳河去。”
沈夫人与沈浩一前一后说话,一个比一个说得绝望,沈红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伸手温柔地抚了抚,而后,不甘地瞪着李嬅,跪了下去。
“微臣沈浩,携妻女拜见长公主殿下。”
堂堂户部尚书,堂堂朝廷大员,登门拜访一个公主,且还行下叩拜大礼,已是不寻常。更何况,叩拜的公主还是个疯子。
遇此情形,再木讷之人,也不会不怀疑个中缘由。
李嬅原以为沈浩不会乐意沈红渠继续接近江振,原以为沈家会知难而退,眼下看来,有些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一跪,沈浩看似跪的是李嬅,实则,是不得不向无奈的现实妥协。
看着桂树下朝自己行大礼的三人,李嬅也难免怅然。
沈红渠穿了一身浅黄罗裙,阳光映衬下,罗裙上的玫瑰刺绣清晰可见。
她自小有父母宠爱,皮肤与秀发养的很好,远远看着,也有些赏心悦目。
据传闻,沈尚书家的女儿最喜男儿装扮,自小习武,性子爽朗。
而李嬅看到的沈红渠,与传闻中的沈红渠截然不同。
究竟是爱到何种地步,一个女子才会愿意为了一个男子,将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全然失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