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没过李嬅的头顶,水面气泡消于无形,李嬅的咳嗽声逐渐被水流声所掩盖,到此时,江振才挥手叫停郭文龙。
李嬅发觉自己还有模糊意识时,两名不知何时进来的黑衣狱卒已泅水到她身边,他们为她解开绑在手脚与腰部的绳索,又拖着她向上游,将她拖出水面。
许是泡在池水中过久,李嬅的手脚麻木到失去痛觉,直至离了绳索,她才瞧见手腕与脚踝血肉模糊。
何止被绑之处,除未浸水的脸,身上皮肉无一处不是泡得发白发皱,丑陋到连她自己也厌恶。
“怎么停了,继续呀?”
池水中,黑衣狱卒拖着李嬅往岸边游,才呛过水,李嬅自是咳嗽连连,但她的双目中仍有着无法忽视的决绝。
李嬅明白江振并非良善之辈,事实也印证着她的猜想。不多时,江振又吩咐狱卒们将李嬅绑在血渍斑驳的刑架上。
这刑架也不知见证过多少人的濒死挣扎,今日,它大概也要留下些李嬅的血。
李嬅本就被折磨得如同易碎瓷偶,火光的影子在她脸上活泼跳跃,更衬得她像是不剩几口气的半死人。
“殿下,臣不会要你性命,可难保不会动用重刑。”江振向李嬅下达警告。
“素闻你于审讯之道颇有造诣,你若有心,本宫且等着。”
李嬅心意已决,要么,那些人杀了她,让她将秘密永远带到地下去。
要么,她侥幸留下一条性命,有生之年,冤有头,债有主。
“可瞧见这个?臣并不想对您下手,倘若您执迷不悟,也是没法子的事。”江振手执烧得通红的烙铁,挑衅道。
“想给本宫暖身,那便来呀。”李嬅凄然惨笑,丝毫没有招供的意愿。
“大将军,住手!住手!”
江振手中的烙铁差一厘就要触碰到李嬅时,宫中的公公先一步到来。
……
晟历庆隆三年,元日大朝会,万邦使者入京道贺,四方臣子入朝述职,这般大日子,神智不清的李嬅疯疯癫癫大闹国宴。
那个昔日端庄贤良的定华长公主,居然趁凤阳阁看守侍卫懈怠之时溜出住处,她不着鞋袜,衣衫不合礼制,疯疯癫癫跑到麟德殿,赤手抓取盘中食物,多少外国使臣的食案叫她抓得一片狼藉。
撞倒奉酒坛进殿的宫女,酒坛碎在地上,美酒污了名贵地毯,李嬅竟毫无悔意,还乐呵呵地蹦到那碎瓷片上。等尖锐瓷片扎破她的双脚,她又后知后觉地哭起来。
小主,
李嬅令新帝颜面扫地,新帝恨不能将李嬅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