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望安,见字如晤。
阿城,半年以来,你音讯全无,可是北境有异动,边防吃紧?
若如此,你忙于保境安民,我不恼。
今夏,太液池内开出一朵双色莲花,一半鹅黄,一半柔粉,可惜你不在晟京,不能亲眼赏看。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威北侯反了!”
东宫曦迎殿,李嬅屏退侍从,坐在书案后写信,一等宫女浅黛疾步进殿,她跑了一路,气喘吁吁。
“你从何处听来的?”
李嬅将毛笔搁置在笔山上,她看向因浅黛掀动而晃荡的珠帘,从所未有地害怕。
“殿下,陛下的秘使从北境归来,陛下雷霆大怒。婢子私下与服侍陛下的白公公打听,白公公说,威北侯私造龙袍,意欲谋反。”
说着说着,浅黛结巴起来,“陛下,陛下要发兵北境,征讨,征讨威北侯。”
听完浅黛之言,李嬅的双腿像是没了气力,她扶着书案起身,手也颤抖得厉害,平整信纸被她揉皱。
李嬅险些就要跌倒在地,浅黛眼疾手快上前搀扶,“殿下,你要保重身子。”
“浅黛,本宫要去甘露殿,本宫要见父皇。”浅黛在旁搀扶,李嬅面色煞白,神色迷惘,仿若失了六神。
方才,她还在给秦子城写信,浅黛居然告诉她威北侯反了?
秦子城是威北侯次子,若威北侯谋逆,那秦子城呢?
“殿下,此时陛下正在气头上。”
浅黛出言劝阻,李嬅甩开浅黛的手,失魂落魄地往大殿门口走去,浅黛赶紧唤来甘棠等宫女,“快,摆驾甘露殿!”
李嬅去往甘露殿,晟文宗却并不愿见她,她跪在甘露殿外的青石砖上,从午后跪到月明星稀。
晟文宗终是心软,命白公公请皇太女进殿。
甘露殿内辉煌庄肃、熏香袅袅,李嬅行过礼,坐在御案后的晟文宗沉声道:“朕深知你与秦子城有婚约,更知你与秦子城的情谊,若你是来求情,不必开口。”
李嬅直身跪在甘露殿内,一双美目泛出晶莹之物,“父皇,威北侯一生忠烈,屡立战功,秦家不会反,其中定有内情,求您宽限些时日,儿臣定会查明原委。”
晟文宗一手扶额,按揉颞颥,“嬅儿,你迟早是大晟之主,怎可为感情失了理智?”
“父皇,您相信儿臣。”
李嬅许多年不曾在晟文宗面前落泪,晟文宗焉能不为所动,然而,他不得不为女儿的终身考虑,他道:“你与秦子城的婚约,作废。”
李嬅始终相信威北侯的为人,她绝美的面容之上雨泣云愁,“父皇,求您允准儿臣查一回,莫使忠臣蒙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