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太后神色平静安详,正捻着一串手持,口中念念有词的倚在榻上。太后自年轻时嫁给还是太子的先帝,也算是历经三朝,见识过大风大浪。所以面对如今京中的灾祸,比起宫内上下的惶恐,太后依旧能稳如泰山。
见澄凉来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伸出手为她梳理着额前的碎发,又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道:“风寒都好了?还要不要紧?你这孩子,你可吓死你外祖母了。你不知道,哀家听说你得了风寒之后有多害怕,生怕你染上疫病。如今见你好好的,外祖母的心也算是能稍稍安定下来了。 ”
澄凉就势伏在太后的膝上,太后身上暖暖的,还有一股沉静的檀香道,让她感到很心安。
澄凉原本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太后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她的背,道:“怎么了,小东西,怎么无精打采的。”
澄凉在太后怀中蹭了蹭,道:“太后,我想出城。”
太后知道她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接着又开始轻抚她的脊背,将她搂紧。
殿中默了良久,太后忽而笑了,道:“你和你母亲当真是不像。你母亲的性子外热内冷,从不关心其他的人和事,她也没有你这样的担当。若是她在这,遇上这种事,她只会躲进哀家怀里,全身心的依赖哀家。你就不一样了,哀家的月儿看着冰冷,实则是个热心肠,不愿看着百姓受苦而无所作为,懂事的让人心疼。”
太后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当她提到长公主时,语气中满含对小女儿的娇纵与怜爱之情。有一瞬间,澄凉十分羡慕自己那个薄情的母亲,能得到这么多母爱。
太后接着道:“月儿,我知你心志,所以我放你出去。但是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我还在这儿等着你叫我一声外祖母呢!”说着,这个一向坚强的老太太哽咽了起起来,眼角留下一滴清泪,又怕自己的外孙女见了笑话,连忙假装不经意的拭去。
澄凉窝在太后的怀抱中没有起来,她一向冷若坚冰的心此刻也被搓圆揉扁,酸胀的难受。
不过伤春悲秋从来不是澄凉的风格,她将这些感受统统抛开,闭着眼睛享受此刻的温暖与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