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长摇头:“阿姐,你犯什么傻?我不给你!”
段思嫣声音凄楚地道:“小弟,你不让我现在自尽,难道要看我被军兵抓走下狱,然后再砍头吗?”
段易长气道:“阿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如此糊涂,你与陛下有旧,陛下怎么可能叫人抓你,又问罪砍头?”
“可是……”段思嫣搂着怀内女孩,哽咽道:“可是我现今乃高家之人,秦王也并非当年的秦王,他如今是大秦皇帝,对高家是要斩尽杀绝,灭九族的,怎么又会放过我和囡囡?”
“唉唉……”段易长急得跺脚:“阿姐难道忘记,当年我曾去东京为阿姐求陛下手迹之事?”
“我,我自然记得……”段思嫣眼望妆台旁边的立柜,当年段易长求来的那幅赵柽长相思手迹,就放在柜子中,一直被她珍藏。
“我也曾依照阿姐意思,给陛下观看阿姐写的诗词,陛下说写得不错,说很好。”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来又有何益。”段思嫣露出一丝苦涩神情,低头说道。
“陛下是念旧之人,就算阿姐嫁与高家,算是高家的人,别的谁都不会饶恕,但陛下肯定会放过阿姐的!”段易长皱眉说道。
“可是……”段思嫣闻言脸色有些苍白:“囡囡她……她可是姓高的啊,我自不怕死,若是囡囡能够保命,我能不死便不死罢了,可若囡囡要死,那我必不独活!”
“囡囡……”段易长闻言不由一愣,他把这个外甥女给忘记了,这个外甥女并非他段家的人,而是真真正正的高家血脉。
段思嫣虽然高家媳妇,嫁入高家就是高家人,可在血脉上还是差了一层,囡囡可就不一样了,因为她……姓高啊!
“这个……”段易长表情顿时凝固。
“小弟,囡囡姓高,怎么会放过呢,你还是把药给我,让我母女死在这里算了,省得下狱受罪,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阿姐!”段易长闻言咬牙:“你和我一起去见陛下,我求陛下,陛下仁厚,并非冷血君王,到时说不定就会放过你和囡囡呢。”
“陛下仁厚……”段思嫣不由惨然一笑,真的仁厚就不会下达不受高家投降,意欲斩草除根的命令了。
“阿姐,你们现在就跟我去见陛下。”段易长看段思嫣犹豫,便一把拉起她,又抱起小囡囡,就往外走。
段思嫣拗不过他,囡囡又在段易长怀中,便也只好跟着往外面去,只是又道:“小弟,你,你带着我们母女,能离开府邸吗?街上此刻怕已经戒严了……”
段易长道:“阿姐不要管,只跟着来便是。”
没片刻工夫就来到府门前,这时外面街道全是军兵,已经开始戒严禁行了。
段易长拉着段思嫣出去,立刻便有兵马围了上来,刀枪森寒,目光不善。
段易长倒不是孤身过来,还带了名随从,可随从也是他原本的手下,哪里认得这些军兵。
段易长深吸一口气,这时也只能坦露自家身份,毕竟之前投奔秦军不少人知道,若是对方去报告将官,肯定知晓此事,那正好借由去见赵柽。
就在他刚要开口之时,忽然军兵后面打马过来一人,正是丁二蟹。
“咦,这不是段世子吗?”
丁二蟹原本就认得段易长,段易长当年去东京的时候,他曾跟随赵柽左右,见过对方。
“啊,丁将军!”段易长自然也记得丁二蟹,前几天过来便也都打了照面,此时不由大喜。
丁二蟹目光又看向旁边的段思嫣,立刻惊讶道:“昭庆公主?”
他同样也认得段思嫣,段思嫣去东京和赵柽谈藤甲之事时,他也跟随着赵柽前去,虽然事隔多年,却还是能够认出段思嫣模样。
段易长一看丁二蟹也认得姐姐,不由喜上加喜,急忙道:“丁将军快带我去见陛下。”
丁二蟹瞅了瞅他,又望眼前方府门,犹豫道:“段世子,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擒拿楚雄领主高量成及其家人,要不……世子稍待片刻,等我办完差事,再带世子前往?”
他话出口,段思嫣脸色难看起来,段易长却道:“丁将军倒是来得正好,高量成这叛贼已经畏罪自杀堂前了,丁将军可派人前往察看。”
高量成虽然是段易长的姐夫,但他高家同时也是大理段氏的死敌。
哪怕没有这次驱除段氏,夺位之事,段家也在心中无比仇视高家,联姻不过是缓解这矛盾的不得已方法,而双方的矛盾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彻底调和,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段易长叫高量成叛贼,心中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