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从后门出去……
赵柽和鲁达对饮,赵柽道:“酒没花钱?”
鲁达点头:“臣说完之后趁着萧姑娘二人慌乱,拎起来就跑,一个大子没花。”
赵柽笑道:“这酒确实不错,便是在东京城也算好酒了。”
他心中琢磨,这个酒铺女真说不定经营多少年,处处下功,才能在金果大街立足,掩盖身份,每时刺探情报。
鲁达道:“陛下,臣看又有军械送入,莫非还不足北征攻城?要继续等待下去?”
赵柽道:“怕是还得个几天,床弩倒足够了,主要是砲车太少,此番打完上京,就长驱直入白山黑水了,后续辎重军械不可能再由东京运来,此番要凑个齐整才好。”
“陛下深谋远虑,微臣佩服。”鲁达起身给赵柽满酒,赵柽已经喝了两碗。
清亮微泛米色的酒汤,飘散着醇郁香气,赵柽拿起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好酒啊,果然好酒!”
上京城内,希尹脸色难看,宗瀚也不言语。
完颜宗弼冷笑道:“谷神,这就是你留在中京的谍子?如此军机大事,万兵齐动,结果秦军却根本没有来,探马跑出三百里也没看到秦军的影子,白白布置埋伏了一场。”
希尹不瞅宗弼,喝了口茶,才皱眉道:“情报一事,难免错漏,四太子不必震怒。”
宗弼道:“并非我恼怒,旁的事情都可以理解,这可是动兵之事,埋伏起来足足两天,连个秦军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前方三百里也没迹象,秦军压根就没有过来!”
希尹摇了摇头:“情报其实也未必有误,我那线头一向做事仔细,他在信上言之凿凿,肯定当时确有其事,秦军打算在那个日子出兵,该是突发了什么事情,被阻隔改变主意。”
宗弼冷哂道:“你就这么信他?他就算是线头,可毕竟没有打入秦军内部,消息来源并不可靠,亏我带兵埋伏之前还誓师许诺,立下奖赏规则。”
“那线头和沙里质在一处,可以接触到赵柽,所报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使得秦军没有按计划出兵。”希尹缓缓说道。
“和沙里质在一处?”宗弼扬了扬扫帚般双眉:“那么……会不会是沙里质出了什么意外,被对方发现身份,才暂停出兵的?”
希尹不语,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细细揣测之下,似乎又不太可能,这个局他并非临阵才琢磨出来,而是在心中思虑良久,种种变化考量臻近完美,哪里那么好便被识破?
就说那客来酒铺,可不是这几年被买下的,而是从原主手里都买了二十多年,又经营了二十多年,辽还在时就作为谍子据点在运谋,绝难看出什么问题。
其他的一些人物事情也都各有出处因果,即便调查,也难查出什么不妥,就算真有疏漏,也不是短时间会被发现。
他沉吟着与宗弼解释起来,宗弼听得认真,毕竟此乃大事,越听脸上越是凝重,按理来说确实不应该短暂时日便被对方察觉才对。
就在这时,外面忽有人报,中京那边来人送信。
希尹不由眉头松了松,吩咐带人进来,只见来的是个青衣小帽做汉人装束的男子。
男子上前拜倒,随后取出密信双手捧了过去。
希尹认得此人,这也是个线头,与酒铺伙计一般身份,不过并未留在中京城内,而是在城外蛰伏,他道:“你怎么过来了?”
男子道:“赤木何言事情重大,小人怕出闪失,就自身送了过来。”
赤木何就是客来酒铺的伙计,这是女真名字,汉名化做何木。
希尹打开信从头看去,片刻看完,却是不动声色,先传给了宗弼,然后宗瀚,每个人都瞧了一遍。
随后希尹才道:“原来是准备不齐,延迟了三日出发。”
宗弼点头:“这线头分析秦兵可能军械未备齐全,倒也合情合理。”
宗瀚道:“军械一说不错,那赵柽小儿肯定是在等东京送来东西,上京城坚,器械不足他哪里敢来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