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战西凉

另外两名副将一个叫做贺定山,一个唤作费听连树。

三人接到敌情禀报后急忙上城头观瞧,却见不远处尘草滚滚,竟都是骑兵。

费听连树大惊道:“莫不是破了卓啰城的宋军?他们不往东打,来这凉州苦寒之地做甚?”

贺定山脸色难看:“凉州只有三千兵,军报卓啰宋军数万,我等又怎能守住?”

主将刘师中此刻还算镇定,皱眉道:“宋军又不可能全部来袭,何况他们要这凉州何用?且观察一番再说!”

这时张宪带人绕城走了一圈,也瞧明白这凉州的情形,果然如吕将所说,城倒是大,但却破败不堪,年久失修,一看西夏朝廷就不重视。

他在城下举起望远镜观看城头三人,却瞅得清楚,心中暗道这便是凉州三名守将了,就不知善不善战?但若善战岂不派往边境立功,又怎会困守此地!于是心中大抵有了分数。

又过片刻,吕将带人赶到,一时旌旗飘摆如同波涛,大军列开雄壮阵势。

刘师中三人见城下又有军来,兵如潮涌,由不得心里不慌,忙派人督促城上门内不得有失,又派员去请凉州刺史督催壮丁百姓助守城池。

西凉府不是军司,所以没有监军司主管军政,而是设统军和刺史分管事务。

张宪和吕将在城外低语片刻,便叫军卒城下呐喊挑战,喊了半晌,凉州城四门关闭并没有兵出来。

张宪道:“果然学缩头乌龟了,我看不如先退后扎了营寨,整理军械再说。”

吕将道:“如此最好。”随后选那面高处地势布置营房工事,组装攻城器械。

第二日,箭塔三座立起,又有别的车梯齐备,开始第一次试探攻城。

看着箭塔被推向前方,盾车排列左右,张宪将手中长枪一摆,“儿郎们,进攻!”

军卒们“嗷”地一声喊,就象一群初生的牛犊,下山的猛虎,在箭塔掩护,盾车防护之下,拖着竹梯、飞爪、爬杆、软梯等攻城器械,向城墙冲去。

城上见状开始纷纷射下羽箭,可是吕将和张宪两次带来的步军全是藤甲兵,又有藤盾遮掩,并没有几个受伤便冲至凉州城下。

待得兵卒刚将竹梯靠在墙上,城上则象雨点一般落下来许多东西,滚木飞石、砖头瓦块,劈哩叭啦地往下乱砸。

藤甲军躲闪不及,被打到不少,但死的却没有,顶多受了一些轻伤,藤甲藤盾的防御就此可见一斑,张宪急忙下令撤军,那些已经搭上城头的梯子却都被西夏兵用挠钩扯了上去。

凉州主将刘师中看打退了宋军的攻城,心里顿时轻松许多,便和贺定山、费听连树坐下歇息,这时有军兵送上饭来。

刘师中让人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面饼子和一盆热气腾腾的肥羊肉,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这时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禀将军知道,刺史李大人和衙门里的大小官僚逃走大半,已不知去向了。”

“什么?”刘师中听罢顿时须发倒竖,双眼圆睁,将手中的饼子狠狠往地下惯去,直气得哇哇地怪叫:“这一群该死的猪狗,太平时节非权不夺,非利不谋,眼下敌军兵临城下,居然都临阵脱逃?”

贺定山急忙在一旁相劝:“刘将军息怒,那刺史本无用处,将军千万不可因此耽误了守城大事啊,下官愿去城内招募百姓壮丁一起上城守垛。”

“好好!“刘师中强压心头怒火,道:“那就有劳贺副军了,只是要快点督催壮丁上来,不然人少艰难,宋军再几波冲击凉州未必能够守住。“

贺定山急忙下城,刘师中也没了吃饭心思,便和费听连树沿城巡察瞭望。

只见城东北角烟尘滚滚,一彪军马绕城而走,大旗上书了个张字,他料定不是等闲人物,必然对方主将,不由道:“就不知是宋国西军哪支部队的将领。”

张宪此刻也在城下往上观看,忽然冷笑一声,“呛”地从走兽壶中抽出狼牙箭一支,搭上弦,拉满弓,绷的一声弦响,直射上城去。

这一箭来得迅疾,刘师中哪怕看见也“啊”地一声大叫,歪头去躲,雕翎箭擦肩而过,他抹了把额上汗水:“宋将好厉害!”

费听连树在旁心悸:“将军,我看凉州危急,还是抓紧往外送信求援才是。”

刘师中摇头道:“对方骑兵许多,怕是各城面都埋伏了探马斥候,难以出走。”

费听连树心急道:“总要试试才好。”

刘师中道:“费听副军去办此事,我在城头守护。”

费听连树急忙下城而去,刘师中又观看外面片刻,皱眉心想,西凉如今孤城一座,若送不出消息,早晚要破,到时怕是就要行突围之事了!

晚上三人轮守城上,隔日张宪再次率兵攻城,这番箭塔立到五座,上面箭雨如飞都射向西凉城头,城头守军来不及躲往垛后的,便多被射死。

刘师中此刻命人拉过两架石砲,可是因为年久不用,上面牛筋僵硬,木轴松动,打出去的石块根本够不到箭塔位置,只掉落在半途,气得他抽出腰刀一顿乱剁,本就废了一半的石砲直接不能再使。

这时五架箭塔后面忽然推出一座弩车,接着发动,一根弩枪直射过来,打到城楼上方,那城楼原本经年失修,酥了砖石,顿时被射塌了半面,碎块乱飞,溅了刘师中一身,吓得他急忙朝一旁躲去。

城外张宪道:“可惜王爷就给我了一架八牛弩,不然多来几辆,这西凉城头都能射倒。”

吕将道:“物尽其用,继续用弩就是,速战速决才能损失最小。”

城上刘师中咬牙大叫:“是床子弩,这支宋军有床子弩!”

旁边的贺定山与费听连树面如死灰,西夏哪里有人不知床子弩的,宋军在边境攻打城池全靠此物逞威,就是边境那些年年加固的石头城,在这种重弩之下,也都会有所破损,就别说凉州这种百多年都没有修葺过的城池了。

这时箭塔和床弩掩护藤甲军,再一次来到城下,云梯又一次架起,城门也被军兵不停用圆木擂撞,那虽然看似厚重,实则早就有些腐朽的木头城门“哗啦”一声散掉,露出里面的石块堆挡来。

“快放闸,快放闸!”刘师中在城上急忙下令。

这凉州城自然也是有千斤闸的,不过却是石闸,就听“轰隆”一声响,闸门落下,刘师中深吸口气,还好这闸没有因为年久而坏掉,否则可真就要出大事了。

此刻城外攻势更猛,贺定山望向刘师父中道:“将军,这……”

刘师中咬了咬牙:“将所有礌石滚木,油瓶陶罐全部砸下,不用保留!”

贺定山惊道:“将军,不省着些用,过后……”

刘师中黑着脸道:“哪里还有什么过后,打退宋军这次攻击,马上准备出城突围,这凉州根本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