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果腹诽,你这恶王明知故问,封我一个营长的芝麻绿豆小官不说,还软禁起来不让出门不给手下,我不自己找点乐子岂不是要闷死!
“啊王爷,小人自小学文习武尽皆不成后,便耽于玩乐,这玩虫一道却是有些年头,颇得其中三昧。”
赵柽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东京皇宫中的赵桓,未免叹道:“本王倒是羡慕这逗虫遛鸟,走狗架鹰的生活,可惜却难得有如此悠闲时光,刘营长,你要多珍惜此刻啊。”
我珍惜个屁啊,元果嘴角抽了抽,心中气恼,你这恶王果真是矫情,你想这样我才不要呢,我要的是吃喝玩乐,纸醉金迷,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谁要整天没事逗虫玩!
“王爷说得极是,小人必然珍惜,就是王爷……有一天定鼎天下,四海臣服后,也会有时间享这悠闲时光的。”
“定鼎天下,四海臣服?”赵柽笑道:“你这恐怕说的不是王爷吧!”
“啊,小人失口,小人失口……”元果假意打自己耳光,暗下却道,我就不信你这恶王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你看这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还装什么装,真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啊。
“好了,别假惺惺打自己了。”赵柽道:“我来问你一事,可知道你元家的春夏秋冬四人吗?”
“元家春夏秋冬?”元果点了点头:“知道知道,这四个虽然年岁彼此相差,但却与小人同一辈分,武艺似乎不错,一直在兴庆府当差。”
赵柽道:“这四人来卓啰城了。”
“来,来卓啰城了?”元果立刻身体一凛:“王爷,不会和那俩个一样,也是来杀我的吧?”
“你说呢?”赵柽笑眯眯看他,之前他曾带元果去大牢里见过王黑山,王黑山招供了若是带不走活人,就将元果的脑袋割下拎回兴庆府,元果差点没当场气死。
“妹妹,你好狠的心啊!”元果捶胸顿足,骂道:“想当初小的时候,有一块冰糖,我分成两半,一半给你吃,另外一半也给你吃,有两只鸡腿,我大的那只给你吃,小的那只也给你吃,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对你这么好,如今你竟然想要杀了我!”
“怎么都给了?”赵柽摸着下巴纳闷地道,按照元果这德行,藏起来一点不给才对吧。
“我,我……我抢不过她啊!”元果气愤地直跺脚,“元镜啊元镜,别让我撞见你,撞见你我倒要好好问你,莫非你真的想弑兄不成!”
赵柽看他有些发癫,摇摇头走出了小院。
又过几日,卢大来报,松涛楼的元家四人到处打探,他们分头跟踪,最后发现四人鬼鬼祟祟地都到统军司附近踩点。
赵柽闻言叫来张宪和碎玉楼些人,暗中布置安排下去,然后又隔了一日,带着元果和白家兄弟出行。
这卓啰城如今已经恢复得和打仗之前差不多,军兵虽然刚入城时杀了一通,但接下来却并不欺压扰民,所以党项的百姓不怎么惧怕,只当还是以往那般生活。
赵柽乐得见到此种情景,党项的百姓对西夏朝廷归属感不算强烈,毕竟乃是游牧民族的血统根底,一但去到茫茫大草原上放牧,哪还管什么皇帝朝廷,一家子吃饱就是最满足的事情,对什么国家朝堂并没有太多概念。
这和大宋的农耕社会不同,大宋无论中原也好,江南也罢,都是以耕种为主,而农耕就要有土地,土地是朝廷最重视的东西,许多律法规矩都和土地有关,皇帝官府也都关心土地的得失收成,这无形之间就把黎民百姓和朝廷捆绑在了一起。
其实不但党项西夏这边松散,就是辽国也差不多,缺房少地没有关系,拉着帐篷上草原,顺着河流放牧为生,有没有朝廷皇帝无所谓,走着走着说不定就走去了另外的国度了。
游牧大抵就是如此,部落也好,朝堂也罢,实际上都对下面百姓都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赵柽高兴这副景象,元果却不愿看,心中骂着真是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城池被宋人占了,居然还一副不在乎神情,一点忠君爱国的气节都没有,他此刻倒是忘了,整座卓啰城最不忠君爱国的其实就是他。
几人晃晃悠悠地向着城东走,东面有城内最大的一座佛寺,唤作嘉定寺,西夏崇佛,几乎每座城池都有佛寺,兴庆府更是大小寺院无数。
到了寺内烧几柱香,便四下游玩观看,这寺与嵩山寺不同,里面不分内外,哪里都可走动,后面更是有半截小山可以攀登。
此刻已经入夏,那山青翠,不过进寺的大多是许愿还愿,而且都为卓啰城老住户,所以去山下登山游玩的不多。
赵柽却是没来过,走到后面看风光正好,笑道:“去山边瞅瞅。”
几个人速度不快,出了嘉定寺后门就来至山脚下,望见半山腰处有一凉亭,便想上去观看景致,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吟诗的声音。
那声音清脆悦耳,听着是少女口中发出,只听她吟诵道:“春光明媚春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