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果眼珠转了转,用力点头:“王爷,诸位将军,小人乃是真心弃暗投明,绝对会全力配合的!”
吕将道:“元教监,不是我不信任你,这真心二字可不是嘴上说说了事,到时候过去假意搬兵,你一但故意说漏嘴,或者翻脸叫出实情,那这一计可就前功尽弃了,且还让你逃掉,我等再想抓你可就难了。”
元果急忙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王爷,小人愿意对天发誓,是真心投靠王爷,真心愿意配合大军攻下卓啰城,若是有违此誓……”
“算了算了!”赵柽一摆手:“发什么誓呢……”
元果闻言心中暗喜,对方竟然不用他发誓,虽然他并不在乎誓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能不发还是不发的好。
正要说话感谢对方的信任,却听赵柽再次开口:“发誓有什么用,当年嵬名元昊发的誓还少吗?许的愿还少吗?哪个做到了?哪个实现了?不是桩桩件件最后都反悔了吗!”
“啊,这个……”元果跪在地上腿肚子又有些转筋。
“你们党项人发誓本王是不想听的!”赵柽瞅着元果道:“但本王相信你乃是真心投靠。”
元果闻言就便是一喜,心说相信就行,没想到还有不用发誓这种好事。
“不过……”赵柽忽然话锋一转,元果的心立刻“忽悠”一下,你倒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啊,这么来来回回的不是折腾人呢吗!
“不过本王虽然相信你,就怕手下不信任你啊!”赵柽叹了口气:“本王要对手下的兵将负责,他们不信任你,你怎么带人去卓啰城假意求援?他们怕你到时反悔,出卖了他们,又怎么敢和你一起前往?”
元果闻言咬了咬牙:“王爷,这个还不好办,如果我见到卓啰城的军兵时反悔,那就让跟随的人直接将我砍死,我没有武艺,想跑也跑不掉。”
他此刻也发了狠,觉得倘若宋军真的拿下了卓啰城,那么他怕是再也回不去西夏了,就算他是镜妃的弟弟,也不会再被李乾顺信任,说不得还要抓他斩首问罪,而且到那时候宋兵利用完他,能不能留他性命也不好说,弄不好嫌他没了用处,直接杀了他都有可能。
所以他此刻拼了,至于什么到时反悔就让跟随的宋兵砍死他的言语,只是信口胡诌,他才不想死呢,虽然真到那刻确实有些危险,但宋军总不能绑着他去假意求援吧?只要不绑着,他就有机会逃跑,他了解卓啰城情况,跟随的人却不了解,真到那时他只须使一个眼色,就会有人上来将他和宋军分开,然后立刻擒拿这些跟随的宋军。
史进在旁横眉立目道:“你这狗贼打的真好主意,就算到时将你砍死,我等跟随你之人不也难逃一死?我等死之事小,误了攻取卓啰城事大!”
元果闻言不敢说话,只是跪着垂头,心中却活泛地想,怕是对方只要使这诡计就拿不出别的主意,只好任自家就这般去了。
赵柽在上方瞅他片刻,忽然唤过小兵道:“把时迁几个叫来。”
小兵领命,半天后时迁、丁二蟹、白家两兄弟进了大帐。
时迁进门就尖着嗓子喊道:“王爷,可是又来好活了?”
赵柽笑着点了点头。
就看时迁上前一步就到了元果面前,然后仔细端详起他来。
元果不明所以,偷偷抬眼去瞧,顿时唬了一跳,这哪里来的一只猴子成精?
时迁伸手扳起元果的下颏,“嗞嗞”称赞:“好个细皮嫩肉小白脸,就不知能不能抗过那虫花膏毒。”
元果被时迁靠近,只闻得他一身浓烈药味,又听到毒字,便有些惶恐,叫道:“你要做甚?”
只看时迁仿佛相马一般,掰掰扭扭,看了牙口又摸骨相,然后笑起来:“这么标准的药人却是罕见。”
元果大惊,虽然不知药人什么意思,可听起来绝非好话,他身子便往后躲:“你是甚么人?”
时迁大笑道:“某乃大宋南疆五毒门门主,人送绰号毒手鬼华佗的便是,今奉王爷之命前来给你下毒,好让你能安心前往卓啰城行事!”
“五毒门?毒手鬼华佗?”元果闻言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光听这名字也知道对方肯定是个老毒物,这莫非是想要毒死自己不成?
一想到被毒死,元果便颤抖起来,他虽然自身没有武艺,但元家乃是武艺世家,耳闻目染他也知道些江湖事,西夏江湖比大宋更乱更血腥,用毒的也更多,他听过不少死于毒下之人,都是惨不忍睹,形状恐怖。
“正是本座!”时迁怪笑一声,然后冲赵柽礼道:“王爷,那属下现在就开始着手炮制了。”
赵柽点了点头,元果只觉眼前发黑,立刻叫道:“王爷不要啊,小人乃是真心投靠,王爷不要毒杀小人。”
时迁给了他一脚:“乱叫什么,王爷可没想毒死你,只不过给你下些药物,让你能安心前往卓啰城办事,只要事情办完,回来就给你解药,倘若事情办得不好……”
“不好如何?”元果嗫嚅问道。
“不好吗……”时迁瞅了瞅白家兄弟,这两兄弟立刻出门,不知道从哪里捉了一只野兔回来。
就见时迁这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匣子,当着元果的面打开,元果瞪眼去看,只看那匣子里是黑褐色的药膏,发出阵阵腥臭,而且在药膏之中还钻来钻去许多白色细长的小虫,仿佛小蛇一般。
元果闻着那刺鼻味道,又看这种可怖情形,顿时胃中做呕,张嘴便要呕吐。
时迁一把掐住他嘴巴笑道:“这七虫七花膏可是好东西,乃是七种剧毒花草熬膏,再配上七种南疆特有的蛊虫毒物熬造而成,若是牲畜吃了立刻便死,人吃了倒是可以多活两天,但没有解药最后也会虫穿血脉,毒进脏腑而死。”
“你,你……”元果闻言,吓得身子便往后缩。
时迁道:“这虫可都是活的,到时候没有解药,便会在你血管里游动,然后钻去心脏处吃心,钻去头里吃脑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元果“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竟然吓昏过去。
“王爷,此人怎么这般胆小?”时迁见状皱起眉头,看向赵柽。
赵柽笑了笑,若是这元果不胆小他还真不敢用,这等军机大事可出不得什么纰漏,胆子越小越不敢反水,若胆大了哪怕还有别的胁迫手段,他也不敢让对方去行假意求援这种事。
“弄醒他!”赵柽道。
小兵出外打了一盆水,浇了些在元果脸上,元果悠悠醒转,但一眼就瞅见时迁,不由大叫起来:“别,别给我下毒,王爷王爷,小人愿意发誓啊,小人愿意发誓绝不背叛啊。”
白霸白战两个抓住他,丁二蟹拎着野兔上前,时迁笑道:“先不喂你,先给你瞧瞧这毒厉不厉害再说。”
元果看着丁二蟹掰开野兔的三瓣嘴,然后时迁身上摸出一只银色小耳勺,向匣中黑膏舀去。
只看那银色耳勺一入膏中,通体立刻变得漆黑,元果“啊呀”一声叫,他知道银子能探毒,这膏乃是剧毒啊!
接着时迁把耳勺上也就米粒大小的膏药往野兔嘴中送去,元果瞧见那膏上还有一条白虫钻来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