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河路。
铁骑马不停蹄,已是跨过了巩州地界。
然后沿着熙州、河州、兰州,三州交界向前,直至黄河岸边。
离开秦凤过来熙河的路上,赵柽人马曾又遇见了两支西军阻挡,最后直接冲杀过去,一千三百铁骑依旧无一折损。
黄河是横穿熙河路的,然后经兰州境内流向西夏,再从西夏折返回大宋的河东路。
赵柽立马黄河岸边,望着那滚滚河水向东北方向湍急而去,马鞭所指,大声道:“那头过了兰州就是西夏的柔狼山,本王觉得这个名字很不好听!”
一千三百铁骑尽皆高呼:“改名,改名!”
赵柽仰天哈哈大笑:“好!改名!看来百多年无人做到的事情要本王去做,百多年未竟的事业要本王完成!”
卢俊义讶异道:“师弟,你这是……”
赵柽朗笑道:“宋金此时应该已在海上正式结盟,依照金国迫不及待的性子会要求马上出兵,而官家好大喜功的脾气肯定会下令各路出军,我正好趁这个时候将熙河路黄河以北割据,背靠高原,隔河而治!”
卢俊义大吃一惊:“师弟,可若是将来灭辽完毕,收复燕云,西军杀回来呢?”
赵柽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一抹揶揄,杀回来?哪里那么好杀回来!
这时的历史轨迹虽然已经变化,并非西军刚剿完方腊不久,疲惫染疫未好就去参战,但他还是认为西军在辽国的战场上讨不得大便宜。
于燕京被辽国几千残军追杀十几万逃亡的事情未必再会发生,但西军也不会立下什么不世功勋,堂堂正正地收复燕云。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童贯太重用嫡系将领,排挤西军将门了。
原本是童贯做为伐辽的宣抚处置使,总司带兵,蔡攸为监军,刘延庆做副使,辅助军事。
西军与河东军一起分为两路,东路军统帅都统制种师道,这个是道君皇帝亲自任命的,道君皇帝对种师道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西军都统制是辛兴宗,辛兴宗并不是某一路的经略抚帅,无论官制、资历、还有作战能力都不适合独统一军,但就是因为乃童贯嫡系,所以才被推到这个位置。
而童贯基于私心,不但在西路军中遍插亲信,就是东路军种师道麾下的统制副统制也都用了自己的人,导致是功皆争,是过难罚,军令不通。
宋军当时曾两度冲击辽国的析津府,第一次失败是因为受道君皇帝圣旨所限,不得杀百姓降军一人,想要兵不血刃收复幽燕,结果处处受制,尽失先机,对垒之时竟然还命令不得向辽国擅自释放一箭一矢,导致主动全部失去。
而且大战之日天公不美,赶上北风大雨,震雹如拳,宋军当面不能相视,自中午至晚上风雨更急,参战的将领都是西军将领,本身就对河北平原的地形不熟,对辽军骑兵的突击战法不适应不熟悉,还在沿用打西夏的战法,导致了最后的大败。
这次失败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部不占才造成的结果。
天时不占是赶在了这么个暴雨冰雹的天气开战,其间数次被辽军趁夜色偷袭。
地利不占是西军不熟悉河北平原的地形,按照西北地势布置军事,处处掣肘。
至于人和不占,那从道君皇帝想要兵不血刃,彰显自家威仪,童贯任人唯亲,到西军各处将领彼此不服,勾心斗角,再至西军刚征剿完方腊不久,人心思安,疲军作战,个个不愿打仗,几乎都全了。
这次战败后,童贯把罪责全推到种师道身上,奏请朝廷,道君皇帝震怒,觉得种师道怠慢战机,随后免去其东路军统帅、都统制的职务,任命刘延庆为东路军统帅。
然后第二次进攻析津府,这次败得更惨,被辽国在燕京几千人打败了刘延庆带领的十几万人,一路追杀至白沟,刘延庆根本没有精湛的指挥能力,而且胆怯畏战,只知道逃跑。
赵楷便是这时候挂的兵马大元帅想去收获军功,结果一听到战败消息,吓得连京畿路都没出,就折返了回去。
赵柽曾多次琢磨,此番夹辽虽然不至于和正常发展那么悲惨,但也未必就会好上太多,惨败倒不至于,毕竟进攻时间已经延后了许久,天时变化,人和也少了疲兵。
可是,双方的将领和军力配置却没怎么变,对方依旧是耶律大石和萧干。
并不是说西军的将领们就不如耶律大石,实在是西军内部派系繁杂,勾心斗角,没谁或者哪个家族将门,愿意不遗余力地打仗。
而耶律大石是什么人?那可是开辟一国的人,并非在辽国原本的土地上,而是带着几百人西征,生生地打出了一片天下,建立国度,只不过依旧称辽号罢了。
而事实西辽其实已经不算辽国了,是属于另一个国家,耶律大石凭借己力打出来的国家,他是这个国家的开国君主。
所以,赵柽认为析津府一地,在这两人的防守之下,以当前大宋西军的状态虽然不至于会惨败,但也并非那么好胜,极可能陷入到一种胶着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