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此刻很激动,他提举皇城司,一直派人偷偷监视秦王府,前两日忽然有人送信,说听到消息,秦王并不在府内。
他半信半疑,禁足之时出府,可是有罪,他不大相信赵柽会犯这种人尽皆知的错误,可既然风闻此事又不能错过,急忙报与道君皇帝得知。
随后道君皇帝派人前去试探,接着就下了命令,严加监察秦王府,又说看见秦王从外方回来直接堵住。
赵楷得命顿时大喜,这是道君皇帝也怀疑老二不在府上了,他急忙向传旨宦官打探,原来是没有亲眼见到赵柽,只说抱恙起不来榻,赵楷知道赵柽弓马纯熟,又兼拳脚武艺,哪可能犯什么病症起不来。
如此看来,这老二肯定是不在府内了!
赵楷激动,这可是千载难逢抓住老二破绽的机会,于是亲自带人过去监视。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秦王府的人出来寻访京城名家求词,他派人暗地跟踪打听,摸清大概,便去向道君皇帝禀告。
道君皇帝听后点头微笑,果然不出所料,这是老二府内没有能作词的,出门去请人帮忙了。
可这样就想蒙混过关吗?
他此刻大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这可是面对老二时极少出现的情形,他有心现在就直接派人去秦王府揭穿真相,可对方称卧病在床,他这里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却是不太好直接施为。
既然那府中假冒之人应下了作词,一但作好送进宫中,他便可以直接点破这词真伪,然后再派人去秦王府,抓些个问罪,治那个假冒老二的一个欺君之罪,等老二回来,也同样治他个欺君罔上!
道君皇帝越想越开心,和赵楷又商议了一番,命他继续加派人手,一定要看住秦王府四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与他知。
三日之后,道君皇帝看着宦官从秦王府取回的画词,怒道:“这词可是秦王亲作?”
宦官哪里敢应是否,不住磕头:“官家息怒,官家息怒,卑奴也不知,卑奴就连殿下的面都未曾见到,是侍卫传送出来的……”
道君皇帝伸手在纸上指指点点:“这词,这词哪里有半分老二的文风,这……这分明就是假冒的!”
其实那词不错,但确实和赵柽文风对不上,赵柽早年虽然搬运过一些诗词,但大抵都是粗犷豪迈的,后来自家也写,又是凄凉感慨世事的居多,而眼前这首,却是花间词,脂粉气息极浓,一看就和赵柽的文笔不搭界。
道君皇帝瞅眼桌上的画卷,他让赵柽就着这画填词,画是秋日,云高天淡,树黄水静,萧瑟肃杀,双雁南飞,怎么看也和花间词这种婉约派别搭不上界,心中更是来气。
他用力地敲着桌子,咆哮道:“这字迹也不是秦王的字迹,秦王的笔锋苍劲有力,虽然照朕的天鹤体还差上不少,可也不是这种软糯书法可比!”
宦官不敢说话,道君皇帝肚子鼓鼓地运气道:“给朕传御史中丞秦桧过来!”
宦官领命,连滚带爬出了大殿,半个多时辰后秦桧穿着官服气喘吁吁进入殿中。
秦桧这几年官运亨通,因为妻子王氏娘家有钱有人脉,不但能上下运作,而且不须贪污纳贿来积攒家私,所以还落了个清廉的好名声,颇得道君皇帝青睐,将他提拔为御史台的台长。
但其实秦桧官级并不够,是以权右谏议大夫,行使御史中丞职责,只不过他正式上位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便都以御史中丞称呼。
秦桧擦了一把额头汗水见礼,道君皇帝把手上写了词的纸张往他身上一丢,道:“秦王禁足期间离府,不知所踪,府内有人冒充秦王填写诗词,欺君瞒上,你带人去查个清楚,一切按照律法行事,不得有误!”
秦桧闻言心中顿时喜忧参半,他自是恼恨赵柽,上回收复淮西的庆功宴会上,他被赵柽暴打一顿,丢了面子不说,自家还足足在榻上躺了三个月才能够起来,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现在听得赵柽犯错,自然心中欢喜,这禁足期间离府可是大事,而且身为皇子离府不知所踪,更是错上加错,看来这次定然能参对方个大大的罪过,一报当时被羞辱殴打之仇。
可他忧的是,这秦王并非善茬,虽然诗文风流,可却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戾之辈,听说平方腊时,一城一城的血屠,杀了贼军几十万,那钱塘江水都染成了红色,如今虽然他不在府上,可自家前去抓了人,他回来后找到自家,动起手脚可怎么办?
上次被打得狠,如今秦桧回想起来身上还隐隐有些疼痛。
“还不快去!”道君皇帝看他发呆,沉脸喝道。
秦桧见道君皇帝恼怒,立刻咬牙:“臣领旨!”
说完,他急忙出宫回了御史台,去秦王府调查拿人,可不是他一个能办到的,忙将察院的六名监察御史全都叫来,又去台狱调了些人手,这才一路直奔秦王府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