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初闻此事有些诧异,他倒是知道蔡鞗,这个人任宣和殿侍制,算是皇帝近臣,人品说不上好坏,但他毕竟是蔡家人!

大宋的公主一般出嫁都选择勋贵门庭,自太祖时这就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方面以示皇家恩宠,不忘开国艰辛,所以两方联姻,另一方面也存了监视之意,不过如今大宋的勋贵已经没落,也谈不上监视不监视了。

除了勋贵,倒也有嫁给官员的,但也是青年才俊,两榜出身,温文尔雅,君子作风。

但这乃极稀罕之事,而且宫中会研究拖延许久才能确定下来,哪里竟然这般仓促?而且蔡鞗也算不得什么青年才俊,就这样决定此事,不免让人疑惑万分。

赵柽直觉感到不对,若说道君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赵楷,那毫无疑问,最宠爱的女儿就是赵福金。

甚至赵柽以前曾经想过,若是福金是男儿身,怕不是赵楷都没有戏,道君皇帝要改立太子的话,会直接去立福金。

既然这么宠爱福金,又怎么会让他嫁进蔡家?蔡家没有世袭爵位,蔡京虽然封了鲁国公,但不能世袭罔替,别说蔡鞗,就是蔡攸这个嫡长子都继承不来。

别的公主嫁给勋贵门庭,将来老辈故去,夫君袭爵,那就是国公夫人,这蔡鞗算什么?

宣和殿侍制,虽然天子近臣,在外人看来也算不错的官,可却连个直学士都不是,而就算直学士,也不过个名头罢了,荣誉称号而已。

道君皇帝这般仓促要将福金嫁出去,而且门庭不对,赵柽心中不解。

这件事他倒是有几分言语权利,毕竟自家妹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福金姐弟几个母亲死的早,都由郑皇后照顾长大,他这个兄长还是能说上点话的。

若是福金自家同意,那倒是不用操心,说不得两人之前见过,彼此有意,哪怕蔡家不是良配,他也不会去管,将来若真个天下乱起,大不了将两个带到安全地方就是。

若道君皇帝胡乱指婚,或者是蔡家有所居心的求婚,福金不同意此事,又无法反抗,他却是要管管了。

赵柽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外面来人禀报,说赵棫来了。

这次却是赵棫独自一人,被驱逐出宫后,赵棫已经和诸皇子渐行渐远,就算是亲兄弟的赵模等人,若是没有福金带着,也是少和他见面的。

赵棫脸色不太好看,赵柽让他坐下,他着急道:“二哥,五姐是不是被官家许配给蔡鞗了?”

自从被贬为庶人撵出宫后,赵棫也不管道君皇帝叫爹爹了,只是称呼官家。

赵柽奇道:“你从哪里得知?福金去你那了?”

赵棫自己居住,虽然是郑皇后给置办的宅子,但里面却没有宫人伺候,赵棫日常生活都自己动手,吃饭则去外面解决,按说这种宫内的隐秘消息,他不该知道。

赵棫摇头:“没有,五姐就初三那天过来送一次点心,再没见到,就是信息也无。”

赵柽道:“那伱是从哪里知道此事的?”

赵棫道:“二哥,外面都议论开了,就算是一些茶店酒肆里也都知晓,百姓都在谈论。”

赵柽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按理来说这种皇家事情,民间绝不可能知道如此快才是,自己都是刚刚知道,怎么市井中就传闻开了?

莫给是蔡家……赵柽摸了摸下巴,肯定是蔡家故意传出去的,可蔡家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借迎娶公主的名头,为家族造势?蔡家好像不需要用这种拙劣手段,毕竟早就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了。

“二哥,我进不去皇城看不到五姐,我听说蔡鞗那小子虽然不是抢男霸女的坏胚子,可,可……”

“可什么?”赵柽倒也没听过这蔡鞗有什么恶闻,不像高衙内那般誉满东京。

“可他喜欢去青楼!”赵棫痛心疾首地道:“他都二十五了,还没娶亲,就是因为喜欢去青楼,一年有半年住在那里,连家都不回!”

“逛青楼啊……”赵柽愣了愣,说实话在大宋这个时代,逛青楼真不算什么毛病,甚至在文人当中还算是一种风雅,可是你这一年之中有半年都住在青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你以为你是柳三变呢?

“不是逛,是以青楼为家!”赵棫气道:“我听茶店里的人说,他之前和一个花魁勾搭火热,居然要娶回蔡府做小妾,蔡太师不同意才就此做罢,五姐怎么能嫁给这种人呢!”

赵柽闻言有些尴尬,皱眉道:“市井传闻,未必当真,还是要看福金的意思。”

“二哥,我,我这里有封信,麻烦二哥进宫带给五姐。”赵棫从怀中摸出个双鲤封,递了过去。

赵柽接过来道:“带信没问题,正好我也要进宫一趟,不过福金自家若是同意这门亲事,八哥儿就不要再操心了。”

赵棫低头道:“五姐若是看了信还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赵柽笑了笑:“你最近就在街上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