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佛在清凉寺盘桓良久,对照李飞的密信,询问罗金水许多事情,包括城外如何与城内打暗语,如何辨别城内的圣教教徒等等。
这些事赵柽早就仔细交待过,罗金水一一解答,听得方七佛不住点头。
赵柽用李飞之名写给方七佛的信里出了条计策,那就是里应外合,暗中打开江宁城门,放大军偷袭入城。
这是条妙计,想要把夺城的损失降到最低,除了对方直接开城投降外,这条计策便是最好的攻取之法了。
方七佛心中不疑有它,实在也是难生出什么疑虑,李飞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虽然属于回鹘圣女一脉,但真论起教中地位来,可是仅次于方腊与他,乃是三号人物。
而眼前这些教徒劫杀了逃跑的士族也做不得假,又有首级,又有宗谱为证,这等大族士绅谁人敢杀?除非是想造反,才敢对这些人挥下屠刀。
所以李飞的计策或许不中用,但绝对不会使诈就是。
可方七佛这时哪里会觉得不中用,只觉得此计甚妙,一但操纵得当,陷落江宁就在眼前。
于是,在又一番仔细询问细节后,便让罗金水、武松两个收拾家当,带了手下,随他前往军中去了……
傍晚时分,祝家打发人来宣抚司接祝秀娘,可赵柽哪里肯放,便回了一句“五娘与本王研讨学问,暂住几天,不日即回”。
祝确在府中闻得消息立刻脸色大变,几乎跳脚骂将起来,急忙召来家中人商议。
族老家人们分成两派,一派说如今祝家眼瞧着没落,正好借此机会将五娘送与秦王,说不得以后还能靠着秦王东山再起。
另一派则说,五娘素有才女名声,天下士族哪个不知?给秦王做小却是可惜,而这秦王又不是太子,说不好将来换了官家后,被新皇排挤,再难掌权,五娘与其跟了秦王做小,倒不如嫁给大族嫡子为主妇,或者年近的状元榜眼、有潜力的翰林官员都要更好。
祝确听得头疼,竟左右全是要拿他女儿去换权势,这些族人只是争如何才能卖个最好价钱,没一个在想办法接五娘回来。
他气得直接散去了商议,众人一哄而散,三公年岁大走得最慢,待到门口时,狠狠地顿了顿手上鸟杖道:“人都被留下了,你还能抢回来不成?真当这里是歙州吗?此处可是江宁!”
“我,我……等贼事平定,我要联合几个姻族,去东京找官家告状,告这秦王强抢民女!”祝确怒道。
“告个屁,到那时候说不定五娘孩子都生下来了,你要不怕丢人就去告!”三公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初就不该让你做族长!”
祝确气得浑身直哆嗦,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可不怕什么王爷,一但联合起来大半个朝堂都是他们的人,可事情也正如三公所说,这里是江宁,他祝家在这里没有实力上门去抢人,倘若真等乱贼平定后再去东京告状,说不好都多长时间了,就怕那时五娘连孩子都有了。
一想到这茬,祝确顿时感到脑内一晕,浑身无力地跌坐到了椅子之上……
赵柽吃完晚饭后去宣抚司后面客房,到了门前看丁大蟹亲自在此守卫,不由问道:“闹了吗?”
丁大蟹嘴角抽了抽,不知自家王爷想干什么,道:“闹却没闹,就是不吃不喝。”
赵柽道:“可能是不饿吧?”
丁大蟹咔巴咔巴眼睛,道:“可能……是吧。”
赵柽道:“把门打开,我进去瞅瞅。”
这门上面没有落锁,但是外面拴了一道,丁大蟹撤去了门栓,赵柽开门走入,便瞧见祝秀娘正坐在桌子旁边发呆。
看他进来,祝秀娘神色窘迫,站起身羞忿道:“王爷想要将民女关到何时?”
赵柽瞅了瞅屋中摆设,点头道:“且住些时日,待贼军撤去后就放秀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