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白,什么来此处宣教其实都是借口,目的还是捉拿齐王,杜红棉以为招揽些教徒就能成事协助捉拿,可眼下看去根本是痴人说梦。
何况齐王已经变成了秦王,听市井传闻,似乎更加位高权重,如此之人拿不到也就罢了,倘若真的拿去,不得大宋朝野振动,后患无穷?
她这里正在思想,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阵阵脚步之声,这声音紧促,四处墙外皆有,不由心中就是一惊。
正当她想要站起身查看,就听原本用大石堵死的外门“砰”地一声大响,竟被撞开,接着便有人走进。
因为时近中秋,天上月光明亮,在破殿内瞅的清楚,进的都是些魁梧汉子,神色不善,直向前来。
妇人见状神色剧变,“腾”地一声站起身形,前方那些百姓不知发生何事,不由纷纷回头张望。
这殿原本是破殿,四处漏风,连个殿门都没有,就是都瞧见那外面正在不停涌进人来,只是瞬间就把大殿四周围个水泄不通。
随后,那人群一分,从中走出名年轻公子,虽然此刻秋晚天凉,但这年轻公子手上却捏了把描金折扇,望向殿内道:“里面是甚么人?”
妇人心内惊慌,原本这种传教在东京也算不得甚么,只是她知道自家明教将要起事,不免做贼心虚,转身就向后退。
赵柽早就一眼瞅到她,虽然脸面细节还看不太清,但心中已经断定这妇人极可能就是叫尤四娘的掌旗使。
因为宅院内看家女子招供他们这次就来四人,两男两女,两男是接引使,尤四娘掌旗,她是贴身侍卫。
而殿中这妇人坐在上面,前方席地拿书的一看就是接引使,这妇人地位比接引使高,肯定是尤四娘无疑。
妇人听赵柽说话,哪敢回答,就想从殿后突围逃走,不料赵柽走到门前又来一句:“光明在天,黑暗坠地,光耀四方,吾为尊侧,白映真空,照得家乡!”
“啊!”妇人听到这句话后,脚下顿时一沉,心中疑惑大生。
这不可能,这分明就是……
赵柽在门前喝道:“你这掌旗使,想要跑去哪里!”
妇人浑身一颤,刚才那话乃是光明使的口号,她不相信,竟会在东京开封府,遇见教内的光明使者!
明教之内,教主最大,武艺也最高强,其下便是前后左右四大光明使,四大光明使的权利仅次于教主,至于武艺,有的光明使甚至直追教主。
光明使地位尊崇,一般人平日少见,她就算入教日久,也只看过两名光明使的真容,另外两人却从未识得。
她不相信对面年轻公子会是光明使,或许是从哪里听到的口号,也或许是看过一些经书。
但冒充光明使却是亵渎大罪,在教内是要上烈火台的!
她咬牙回头,想记住这人的容貌,若能走出去,回教之后定要上报散人,天下通缉。
可就在她转过头后,却见那年轻公子手上出现一件东西,好似一块令牌,她立刻愣住,那是……
“大胆旗使,以下犯上,还不知罪吗!”
尤四娘闻言脑袋“嗡”地一声响,对面手中拿的竟然是光明使的令牌,绝不会错,那种银色,那种花纹,还有那个威严的“右”字,是光明右使!
她顿时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上瑟瑟发抖。
明教之内,光明使的排名是按照左右前后排列的,教主最大,然后是光明左使,光明右使,至于法王散人,则在光明使之下。
中原明教没有圣女,回鹘明教的圣姑不能算中原明教之人,那么光明右使就是教内的第三号人物。
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旗使者,平日里甚至连和光明使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尤四娘跪在地上,心中惊惧万分,虽然不知道光明右使为何出现在东京,但既有口号,又有令牌,这绝不会错。
赵柽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亮出令牌,没想到对方竟真的认识,而且看那架势,似乎对光明使十分畏惧。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就不好了,都是兄弟姐妹,哪分高低贵贱,犯错了惩罚就是,怎么能说跪就跪,这般没有气节,方腊教导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