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站在那左摸又掏,却哪里能够取出银钱,押运花石纲乃是公差,自有朝廷给吃饭,他自身没带几两银子,船翻后这一路逃走,早便是身无分文了。
他摸不出来,出身冷汗,酒自醒了一半,小二道:“制使大人出门忘记揣钱?”
杨志暗想,自家也不是个没积蓄的,钱都在内城宅子中存放,便厚着脸皮道:“确是如此,待洒家取来后还你,权赊咱一赊。”
小二道:“制使大人开口,原非不可,只是掌柜不在,大人吃喝这许多都是有数之物,小人做不了主。”
杨志闻言一时也恼不得,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如今吃饱喝足,也不像刚开始进店时那般豪气。
他道:“不然唤人随洒家去取?”
小二道:“今日掌柜有事,店中就小人和厨子两个,少一个都做不得生意,如今天色未晚透,总要经营则個,哪里能够去取。”
杨志心中憋闷,想这黄白物竟难倒了英雄汉,不由神色一时悲怜,再摸了一遍身上,片刻道:“洒家将这宝刀押在店中,待取钱来赎,切记莫要把玩,旁人我看都不与看。”
小二瞧那刀,他虽不识兵刃,却有眼力,知这刀抵饭钱却是绰绰有余,只是这等物事,难免期艾不肯接下。
杨志见他迟疑,不由长叹一声,又要说话,就听门外忽传来动静:“看就是口好刀,何故抵押饭钱?”
杨志闻言瞧去,只见门口走进名年轻大汉,这大汉身材魁伟,膀阔腰圆,手持一根哨棒,进门便摘了红漆斗笠,露出张银盆也似的脸庞,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端得一副英雄气概。
年轻大汉走到桌前,上下打量杨志,见礼道:“这位哥哥请了,不知何故押刀?”
杨志见他气概,不由还礼道:“出门忘带银钱,店家不肯放行。”
年轻大汉扫眼小二,笑道:“这又能用多少银两,店家太小觑人。”
小二争辩道:“自知这位制使大人,怎不肯放,原是掌柜不在,不敢擅作主张。”
年轻大汉摇头,从身上摸出好大一锭银抛过,道:“何故如此,且算了酒菜钱,再安排一桌,我与这位哥哥好生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