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了珍珠回说迎春答应了去四皇子府,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腾地冒出另一股邪火来:这小丫头片子,她说让去不肯去,老太太说就肯了,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面啊!
王夫人向来没什么脑子,想到这里,禁不住脱口而出道:“迎丫头这病好得倒快,怕不就是在装病敷衍我吧。”
贾母听了珍珠的回话,原来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复杂,听到王夫人在一旁抱怨,顿时沉下脸来,怒道:“二太太,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王夫人一愣,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没分场合,但又不想认错,便干脆告状说:“老太太,这迎丫头如今出息了,竟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我不过是让她去四皇子府看看宝丫头,她就推三阻四的,非得老太太您出面,她才肯呢。”
贾母脸色愈发难看,拿眼上下觑着王夫人,只见她形容寡淡、眼神闪烁,心里更是气得不打一 处来,半晌才道:“怎么着,那薛庶妃如今尊贵了,咱们家的姑娘就得紧扒着凑上去服侍?迎丫头就不兴有个头疼脑热不舒坦的时候?
你若这么说,干脆也别叫迎丫头去了,若是治不好薛庶妃的病,你还不得直接给她安上个不敬皇家的罪名?”
王夫人见贾母真生气了,暗暗在心中骂骂咧咧,嘴上却只得服软道:“老太太,您千万别生气,我这也是为宝丫头着急,一时糊涂了。迎丫头是您亲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是好的。
倒是我忘记了,昨天她们姐妹几个去了林姑爷府上,还住了一晚。毕竟不是家里,哪有那么妥贴,指不定是饮食不当,或是受了风寒也说不定,合该好好调理一下。”
贾母见王夫人纵然是认错,也要把林家拉上寻不是,真是越发气闷。她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记得,你家老爷在朝堂上,少不得还指着他妹夫帮衬。
还有宝玉,将来若想出仕,只他舅舅再好,也是独木难支。没听说过在朝堂上嫌自家帮手多的。你且给我想清楚了!”
王夫人听贾母这样说话,心里倒是有了一丝清明。在她眼里,自家哥哥大权在握、威风八面,自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里面当之无愧的话事人。但是,王子腾到底是武官。宝玉身子骨弱,就算是继承了爵位,也得在文官圈子里打转转,有林如海帮着铺路,到底是要好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