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不悦道:“袭人,你在说什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宝玉不过是挨了两下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不是带着迎丫头过来了吗?一会儿给他瞅瞅就是了。”
袭人却含泪拼命摇头,“不是的老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二爷伤得倒不重。但是他得罪人了,得罪了当朝的四皇子了!
四皇子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说,让我们回家洗干净脖子等着,早晚要砍头的……“”
怎的竟如此了,贾母十分疑惑想了想问道:“你这话是哪儿听来的?”
袭人脸上白了白,到了这个时候,她是不敢隐瞒了。她呜呜咽咽地说:“”奴婢的哥哥当时跟宝二爷和薛大爷刚好在一起,都看见了也听见了,觉着不好才特地跑来给奴婢传话的。”
贾母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问宝玉的伤如何了。她抬腿就走进了王夫人院子里的一间偏厅,沉着脸坐下,便向袭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袭人战战兢兢道:“今天原是薛大爷要请宝二爷一块用饭,因奴婢的哥哥去那酒楼里办事,正好遇到了,就喊了一块坐。
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喝了点酒,因在兴头儿上,就说起宝二爷新收了奴婢和晴雯的事。
宝二爷就说,没成想一下子得了两个妾室,眼看着又要有孩子了,真是作梦一样。薛大家听了就不乐意了,说宝二爷孩子都要有了,他还只是孤家寡人,很没意思。
后来薛大哥就说想要娶了林姑娘做老婆,再把他妹妹嫁给咱们宝二爷,里外里手套儿换兜子,谁也不吃亏,互相都作了舅子。
宝二爷当然不肯了,就说薛大爷荒唐。薛大爷见宝二爷不肯嫁林姑娘,就说换成迎春姑娘也成。还说什么,作舅子没意思,他要做就作皇上的一担挑儿。
宝二爷当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便开玩笑道,迎春姑娘那儿都好,就是性子木讷、当不成长门大妇。宝二爷又说,不如把三丫头嫁给大爷。宝二爷不喜欢薛大爷成了他姐夫。但若是让薛大爷做他妹夫也算凑合吧。
说起来,这些都是醉话酒话,原不能信的。可偏偏让人听去了。他们正说着这个话儿,不知道怎么的外边就来了个人,说是四皇子的人,还说薛大爷诽谤了皇上,就把薛大爷给打了。宝二爷想拦着,结果也挨了两巴掌。”
贾母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薛家这个薛蟠还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作得一手好死的。就凭他那癞蛤蟆样儿还想娶我的玉儿,简直是白日做梦!连二丫头三丫头他也高攀不上。
可笑这孬种,居然还惦记着要跟皇上做一担挑儿。这是谁给他的狗胆呢?更可恨的是,竟因为他口无遮挡,连累了宝玉也挨打,像宝玉这个样子一定是吓到了,毕竟涉及到皇上谁能不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