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看着宝玉的样子,心里一咯噔。
王夫人不喜黛玉,这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袭人想长长久久地呆在宝玉身边,自然要千方百计讨好王夫人,自然也要劝宝玉远着黛玉。
可是,宝玉对黛玉,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哪怕黛玉天天跟他发脾气、闹小性儿,他对黛玉也是一门心思的好。这在袭人看来,就像眼睛里扎了根刺一样,怎么看怎么难受 。
袭人倒没敢想有一天能正儿八经地嫁给宝玉,只要能做个房里人,将来生下一儿半女,混上个姨娘,她就满足了。但是,正因为她知道自己说破天也就是个妾,所以才对将来有个什么样的主母格外在意。
若主母随和仁厚,妾室们过得就宽松些。若主母刻薄锐利,那妾室们的日子自然难熬。可是,偏偏黛玉就是个厉害的。
别人就不用说了,哪怕是对宝玉,黛玉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所以,袭人对黛玉,那是从骨子里就有些惧怕,自然也就从骨子里往外的讨厌她。
黛玉回扬州这几个月,宝玉倒是不像以前那样天天想着黛玉了。倒是把袭人暗暗欢喜得不行。她还以为宝玉就是小孩子心性,离得远了、时间长了就淡了呢,没想到大过年的,宝玉这又念叨开了。
想到这里,袭人的脸色不自觉地就沉了下来。她瞪了晴雯一眼,道:“好好的为什么要招惹宝玉,你看看,宝玉这又开始犯痴了。”
晴雯才不买袭人的账,冷哼道:“他犯痴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怎么招惹宝玉了,我都没提林姑娘的名字。”
“可是你说有人念叨他了。”袭人气得不行。
晴雯笑了,“家里那么多人,老太太不能念叨他,二太太不能念叨他?你刚刚不也念叨他呢吗?”
袭人气得摔了手中的帕子,怒道:“你明明知道他这个痴人,心眼儿最实的。林妹妹刚走的时候给他呕成什么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放下了,偏你又要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