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见司棋话里话外,把差错往她身上引,顿时又气又急,跺脚道:“司棋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教她数落你们姑娘了?那王嬷嬷是二姑娘的奶娘,她……”
“奶娘又怎么了?”司棋再次截住了周瑞家的话头,冷哼一声道:“不就是吃了她几口奶吗?难道咱们府里没给她开工钱?
可她却仗着奶过咱们姑娘,在府里就处处欺负挤兑姑娘,咱们姑娘孝顺,不说什么。可到了扬州,她还想这么干,那可真是糊涂油蒙了心了!
周嬷嬷,你们当咱们姑娘还是一等将军家的庶小姐吗?快醒醒吧!如今咱们姑娘可是记在姑太太名下,是正经上了族谱的姑苏林氏嫡长女。”
司棋高高地站在台阶上,身材高大、体态丰盈,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跟爆豆儿似的,又清脆又响亮,听得周瑞家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竟臊成了茄子皮色儿。
来之前,王夫人曾说过,迎春就是个上不得台盘的蔫巴玩意儿,爹不疼娘不爱的,在贾母面前也没什么份量。便是走了狗屎运,让林如海收为义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早晚还得老老实实听家里摆布。
现在看来,王夫人真是走了眼了。连迎春身边的一个丫头都这么不好对付,迎春能是个好相处的吗?
周瑞家的从心眼儿里不想再触迎春的霉头,但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又硬着头皮道:“司棋啊,你这一趟出门来,可是涨了本事了。这一张小嘴叭叭的,话都让你给说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二姑娘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打了王嬷嬷啊。那可是她自己的奶嬷嬷,让人打了,姑娘就有面子了?”说到这里,周瑞家的还特意看了迎春一眼。
迎春心中一阵冷笑,沉声道:“就是看在她是我奶嬷嬷的份儿上,我才使人打了她。我若不打她,要是让我义父知道,怕是直接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来?”周瑞家的翻着一双三角眼,大惊小怪地道:“林姑爷可是个读书识礼的人,最是个谦谦君子了,岂会如此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