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如海问起那个年轻杀手,冬青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小声道:“这小子伤得太重,我们不敢用刑。而且他意志极坚定,吐真剂对他没有用。我们一时间还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吐真剂都没有用吗?林如海有些惊讶,再想想又释然。
这伙人暗藏在扬州,搅动风云,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盐运衙门几次设局都没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这次,若非林如海亲自上演苦肉计,若非突然闯出中年婆子带着的那一伙人捣乱,若非方溯以命换命的一击,若迎迎丫头最后不知使了什么神仙手段,还真是没办法留下这个人。
能做到这些的,无论是他们幕后的主使,还是这些冲在前面的杀手,自然都不一般。
林如海扶着书案站了起来,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沉声道:“走,咱们去会一会这块硬骨头。”
盐运衙门后院的刑房里。年轻更夫被牢牢地捆在了木桩上,疲累伤痛交加,不住地颤抖着。
林如海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坐在临时设置的书案后,扫了一个年轻更夫,轻声吩咐道:“去给他弄点水来,再叫个大夫,一会儿审完了给他瞧瞧,切不可叫他死了。”
年轻更夫努力睁开眼睛,打量着林如海,嘶声道:“收起你的好心,收买我没有用,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
林如海却冷笑起来,眼光凌厉地盯着年轻更夫道:“今日凌晨一役,已经死了七十八个人,还有重伤的二十六个。人生不易,本官只是不想你也枉送了性命而已。”
年轻更夫一愣,他自被捉,脑子里已经幻想过很多被拷打、被审问的情景,也预想了很多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就是没想到,林如海一见面会这样说。
望着这个形象清癯、弱不经风的中年人,年轻更夫心中有些黯然,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家主子爷,为了控制住这个人,煞费脑筋,做了很多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事。
前一段时间 ,林如海所中剧毒,还是他亲自安排人下的。只是因为林如海这个人,是个纯臣,不肯为主子爷所驱使,若他呆在扬州,会妨碍主子爷的谋算,坏了主子爷的大事。
说起来,这个林如海其实挺无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