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荒地抛尸案,孙耀华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他一整晚近乎变态的癫狂在听到顾南笙的话后,忽然冷滞下来。就像酩酊大醉的人,终于醒过来了。
单薄暗淡的嘴唇紧抿,深邃浑浊的眸光猎鹰一般狠毒锋利的盯了顾南笙一眼。他显然没打算回答顾南笙的问题。这还是整个晚上他第一次牙关紧闭。
顾南笙从他讳莫如深的神色料定荒地抛尸案对他的意义非凡。或者说,这起犯罪也是冲撞了他的某些忌讳,一提起就让他大为不快,近而中断了他所有的炫耀。
顾南笙同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杀机。
对此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从孙耀华步入这个房间,准备踩着他的自尊,登上人生顶峰的时候,顾南笙就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有时候千万别觉得有人肯跟你推心置腹是件乐事,知道得太多,就有被“枪决”的风险。
“死后我会把你跟那些女孩儿葬在一起,你不是惋惜那些年轻的生命吗,去陪着她们吧。也只有你有这样的待遇,多像大观园里的年轻风流的贾宝玉啊。让我这个老人家羡慕。”
孙耀华拄着拐杖离开了。
顾南笙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他从冷硬的床上坐起来。自从进入强制隔离室,他就完全享受重症精神病患者的待遇,身上一切能了断生命的东西,例如能吞咽的装饰戒指,能用来上吊的皮带,鞋带通通被他们收走了。而脚上的一双鞋子也早在被他们捆绑在床上的时候甩飞了。现在顾南笙盯着自己一双赤裸的脚,脚踝上的皮早就磨烂了,旧伤不断添新伤,一片血肉模糊。以这样的形象去见那些姑娘,不免过于狼狈。而顾南笙又是个极讲究,要面子的人,所以,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大观园让别人进吧。
早晨孙耀华的助手按时过来送药,两个壮汉盯着他服下后才放心的离开。
一个助手再过来的时候,顾南笙已经像往常一样瘫软的歪到床上了。
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