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偿到了苦果,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之前孙耀华给他打的什么针,他凭借自己的反应可以断定是精神病院给躁狂发作的病人用的镇定剂。
但是,今天打的什么他完全吃不准。
反应很奇怪,身体上除了扎针时肌肉那一阵紧缩,倒是没什么软绵无力的不良反应。但是,让他恐惧的事很快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分离”了,身体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他想反击,从这里冲出去,最后却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扔回了隔离室,身后人重重一推,让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铁门“咣当”一声,重新落锁。
顾南笙坐起身,抱紧自己的脑袋。头昏脑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整颗头颅仿佛在不断胀大,大到极致,“怦”一声,烟花似的炸开了。喷射出很多奇幻绚丽的画面,他整个人瞬间有种近乎疯癫的快乐,自在似神仙,像喝醉了酒,或磕了药。但那种自由不是身心的自在,是对人性乃至灵魂的一种深度释放。人性中除了善,还有恶,而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可以控制恶,而不作恶。
但是,现在那道枷锁打开了,所有邪恶都被释放了出来,它们像冲破牢笼的恶性囚徒。一经释放就声势浩大,呼声震天。才发现人性中的恶原来这么强悍,而且一直蓄势待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主流,就放弃“出人头地”,操控人心的念头。
无所顾及和不知廉耻,总是快活的。撕开人性这块摭羞布,就可以肆无忌惮。
顾南笙撑着床沿站起身,痴笑着,去拥抱犯罪。
孙耀华站在门外,盯着顾南笙脸上的表情变化,神色中充满鄙夷。一只野兽和一个文明人是截然不同的,文明人装模作样的握着刀叉食人骨肉,而野兽只管张开嘴,露出獠牙撕咬猎物的脖颈。
现在他就在顾南笙白皙俊逸的脸上看到了那种野蛮与狰狞。果然,不管一个人的家势,长相如何,丑陋的内里都是一样的。
他“哼”地冷笑一声。就是这轻微的动作,还是让他全身的骨头传出散架的疼意。
孙耀华当即愤恨不已。
顾南笙摇摇晃晃的,他知道这是进入了一个鬼畜的世界。同样知道这个世界以什么为乐。
如果妄念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一定会无恶不作,杀人越货,自残自爆,或者践踏女性……那一幅幅充满血腥的画面,在充满诱惑性的对他招手,他整个人血脉喷张。
他晃动着向其中一个幻像靠近,“走进去,走进去……”一个声音呼唤着他,走进去,他便是主宰。
顾南笙上前两步,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猛地转身朝铁栏杆撞上去。
吓得孙耀华和两个助手反射性的退后一步。下一秒,他们均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顾南笙不断用脑袋撞击栏杆,他的意图非常明显,用尖锐的疼意保持清醒的同时,将头脑中的邪恶画面撞散。
那颗漂亮得叫人嫉妒的头颅很快便血淋淋的,他强忍着竟是一声不吭,几分钟后,动作停止了,顾南笙高大的身体晃动了两下,向后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