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眼中酸涩,出言说道:“陛下,大殿地气太凉,不宜久居!”
“可朕整日昏昏沉沉,体热骨寒,有点凉气,还能让朕舒服些。”朱瞻基咳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朕的身体自个知道,太医都已束手无策,最后这些时日,还是让朕舒坦点是好。”
三杨与于谦共同叩首:“陛下有上天眷顾,定能安然无恙!”
“上天眷顾?上天总是将人折磨够了,再叫人不惧怕死亡,他日朕若一睡不醒,那是朕的福分。”朱瞻基摇了摇头,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朕要歇息了。”
“臣等告退!”
杨士奇四人眼眶湿润,心情很是沉重,闻声只好行礼告退。
“日月山河还在!”
朱瞻基强打起精神,笑着对四人挥手说道:“诸位慢行!”
杨士奇四人身形一顿,离开了大殿。
不多时。
侍奉太监道:“皇后觐见!”
“陛下圣躬安!”
孙若微径直走了进来,行叩拜大礼。
“起来吧。”朱瞻基靠在龙御之上,看着殿下这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心中泛起丝丝后悔之意。
宣宗第一任皇后胡善祥,于宣德三年无过废后,退居长安宫,赐号静慈法师,平日里与宣宗之母张太后关系密切。
张太后独钟意胡善祥而不理孙若微,当皇帝这么些年,随着帝王心术愈发精进,朱瞻基更加明白胡善祥的贤明才可母仪天下。
废后胡善祥之事,宣宗此后亦悔,常叹息说:乃朕年少冲动之举,实非本意。
而这位当朝皇后孙若微,常做逾越之举,视皇明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于无物,虽然之前朱瞻基并不像他爷爷那样在意祖训,就比如他下旨令张太后摄政,实则已是触碰祖训。
可是现今他身体油尽灯枯,身旁守着这样一个对权力隐藏着渴望的皇后,他始终不放心,于是令太监对孙若微说了一句:
‘曾经你我许下诺言不同生,求共死。如此,朕死你便同葬在侧吧。’
孙若微肿胀的双眸,幽怨的盯着他,凄凄切切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