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享殿之内突然有声音传出,朱允炆激动不已,只觉通体舒畅,痛快至极。
好骂!当真好骂!
朱棣胸脯起伏,气的肝脏隐隐作痛,他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于是深呼吸平复下来,沉着冷静道:“你骂够了没有。”
方孝孺冷冷回应道:“说完了,老夫说完了,太祖爷也听到了。”
“呵,呵呵。”
朱棣忽然赞叹道:“先生的言辞之犀利,惊天地泣鬼神,真乃当今大儒啊。”
“只可惜言语不如刀枪狠,话意不如剑戟利。”方孝孺不敢当。
“先生可知,你应该可惜的并不是言语话意!”
朱棣脸色猛然一变,大喝:“而是你非不清分,良莠不辨,枉读圣贤之书,玷污忠义二字!想我太祖高皇帝,艰难百战,定天下,成帝业,传之万世,而建文无道,宠信奸佞,首恶齐泰、方孝孺!倾我社稷,屠我家人,心非禽兽,何忍于此?”
“我自受封以来,卫国守疆,惟知循规守法,而奸臣跋扈,加害无辜,蓄意削我护卫,聚人马三十万围困我于北平,甲马奔突于街市,剑声喧嚣于王府,我只得佯疯以求苟活,我乃太祖皇帝之子,堂堂燕王竟至如此,何况天下百姓耶?”
“方孝孺你可知,苍天尚有好生之德,而你等奸佞,竟驱大明子民自相残杀,唆使太祖子嗣互起刀兵,致使天下百姓生灵涂炭,父皇能有多少子孙待汝杀戮?江山能有多少田舍供其损毁?”
情到深处,朱棣愤然指向一旁被骂懵逼的建文帝,滔滔不绝道:“他朱允炆!才不及学徒,德不及贩夫!以空谈欺天下,以愚顽误家国!变律法,改官制,离经叛道;复井田,乱藩镇,倒行逆施。太祖遗训: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
“方孝孺你以当今大儒自居,不行圣人之道,此为不仁;口称君子,却使诡计离间我叔侄亲情,此为不义;允炆禅位,你却不尊圣旨,此为不忠;太祖陵前,你竟信口雌黄,欺世盗名,此为不孝!”
“尔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反咬一口,招摇惑众,狼子野心,天地可鉴!”
方孝孺摇了摇头,不屑一顾:“天下人是长眼与耳的,任你口舌再利,也洗不清你进京逼宫,谋逆篡位之名!”
“我口舌利,我他么……太上皇已禅位于我,你却如此顶撞圣驾,你想株连九族吗!”朱棣肺都快气炸了。
“诛我十族又何妨!”方孝孺轻笑一声,身后百官肃然起敬。
“好,朕这便满足你!”
朱棣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几位与方孝孺有姻亲或未出五服的官员当场吓得惊恐万分:卧槽,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他么可真大气!
“刘兄,这十族包括哪些?”几位官职相比不大的小官窃窃私语起来。
刘兄沉思一番,答道:“这么说吧,你若早上与方孝孺说了一句话,那不但你要死,你远房表弟的二舅父也得陪葬!”
“嘶!”
顿时百官中一片倒抽冷气的,对方孝孺的敬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当然,不包括几位面如死灰的大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