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老君的眉毛已经变成了白色,无法分辨出到底是因为落满了雪花,还是本来就是如此之色。他的双眼突然闪烁起一阵湛蓝的光芒,目光越过脚下城墙,落在城内那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楼房之上。此时此刻,这些楼房正在被轻柔的白雪所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霜。老君冷不防笑了笑,他说道:“师玉城四面环山,以此开战白界必输无疑,灵康不是蠢人,他明显是要活抓花声,你还跟我装糊涂。”
“老君除了在大殿上惹得父亲暴怒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让花声不去呢?一文变成如今模样,作为兄弟,我如何不心疼他?”灵文丝毫没有避讳地直接问道,表示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不得不将自身的利益从这件事情当中剥离开来,现在的他只想竭尽全力地去保全自己的弟弟。
老君笑道:“灵文殿下你是最懂你父亲的人,你当然知道如何说做什么才能让兽主收回成命,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另作打算。至于结果如何,我不得而知了。”
师玉城四面环山,旷野四周也被蛇形一般的山脉覆盖,皑皑白雪能将山色掩盖,也能将危机掩盖。常年大雪并不稀罕,可将几乎将能量强悍的人聚集于此,震慑四周山脉积雪,雪崩将城掩盖,必输无疑。而灵康恰是要将他们齐聚这里,究竟是为何?灵文不敢再轻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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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文观察着老君的表情,老君的眼神依旧看向城内,灵文说道:“荒界储殿下云文玖去世三十多年来,老君处心积虑将其塑造成一个完美的殿下身份,眼见着就要被打破,不知老君惊恐的是储殿下的名声,还是其中更大的秘密呢?”
老君苦笑一下,“文玖啊文玖。”老君往下走去,灵文随后跟上,他认为危机已经解除,即便老君对此怀恨,以后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想着想着,随着站位的下降,风不再如此激烈,身子逐渐暖和起来,也让他浑然松了一口气 。
城墙脚下,老君走去。灵文依旧跟着,老君笑道:“殿下不妨离开,我需要安静片刻。”
“老君有话没有说完。”灵文敏锐地察觉到,他不依不饶,心中确实空荡荡的。
老君露出他一贯以来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殿下,你杀了神女,灵康不会放过你的。杀了花声,云横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只是私情让信任你的兄弟前行,面临的,将会是整个兽界的覆灭。”
突然之间,一股无尽的恐惧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猛烈地冲击而来,让人毫无防备。仿佛所有的谜底都近在咫尺,但却又像隔着一层薄纱,模糊不清、难以捉摸。时间线变得异常扭曲,仿佛被无限拉长,在梦境中不断旋转、摇晃,令人头晕目眩。灵文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以发出哪怕一丝声音,灵文忽然惊醒一般,瞪大眼睛,他问道:“为何是神女?”
“荣坛山上的血脉封印早就被灵康破除了,封印明青竹的是冰桐矛上的能量石。触及能量石的人,必死无疑。不论是谁。但只需要一人——需要一强大能量之人,将空缺填满,荣坛山便能重现。我本意机关设计让里言开启荣坛山,要他死于此。事情却不如我预料,他竟然将能量全部散去,解除了云横身上的禁术。”七术说道,“灵文啊,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世间万物的种种变幻并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在漫长岁月的冲刷下逐渐形成的。每一个瞬间都在悄然改变着,而我们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耗费自己全身的力量和精神。当我把最后一丝能量散尽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支撑我生命延续下去的,正是那些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记忆。一旦这些记忆消失,我也就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我还记得文玖,记得二哥,记得所有曾经与我有过交集的人们。我却忘记了某些特殊的感觉,等到连这种感觉本身都变得麻木无感时,我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抱有丝毫的情感波动。而那时,或许就是记忆最终将我带离这个世界的时候吧……这就是代价,灵文,你计算一切的代价也正在路上。”
灵文目瞪口呆,他不知从何说起。早早便知道当初青蚕族和平衡族编织谎言,将真相掩盖——
“灵文。”老君叫他名字,灵文猛地一惊,老君说道,“你是不是也忘记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