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期眼神中透露出恐惧,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文未,文未空洞的双眼给不了他任何答案。示期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汗水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领。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他猛地将一文的斗笠揭开。
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额前满是火留下的疤痕,狰狞的蚓虫,匐匐在皮肤上。幸而一文还戴面纱挡住了大部分的伤疤。示期满眼惊恐不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忍不住大叫起来,斗笠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他还想伸手揭开面纱,一文闭着眼,仿佛并不在意这一切,示期下不去手。
面纱之下脸,白袍之下的躯体,只会比额前的疤痕恐怖百倍有余。示期忍不住去看一文的手,裸露出的部分黑红交织,崎岖难看。宥昙将斗笠从地上拿起,给一文戴上。一文则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芭比娃娃,给我摘掉可以,给我戴上也可以,他无悲无喜无怒。
“一文!”示期哭喊着摇晃一文的身体,一文不耐烦地说道:“够了。别吵我。”
示期听罢只好将情绪收敛起来,宥昙安慰道:“主公切莫伤心,小殿下如今是世间风系最高,足以——”
啪!
“啪!”一声脆响,示期毫不犹豫地将巴掌甩在了宥昙焦急的脸庞之上。宥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但还是默默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示期在甩出这一巴掌的时候,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瞄了一眼文未,却发现对方竟然毫无反应,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示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此刻他的手掌心还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一文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怒斥示期道:“云兄说得没错,你为什么要打他?”
示期听了一文的话,心中更是憋屈。
文未笑道:“主公关心你的身体,宥昙却说你的法术如何,作为父亲,自然会心疼。”
“云兄是你儿子,你不心疼?”一文将宥昙拉起来,他转而对示期说道:“你真是——一如既往的。”
示期索性坐在地面上,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他用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为什么要动手打宥昙,这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示期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老君,眼中满是哀求之色。老君看着示期,他放低重心,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一副与他无关之表情,轻声说道:“无妨,无妨。爱之深,恨之切。”
示期站身来,他心中有所试探和疑虑,心中暗自庆幸老君对宥昙并无爱意。可这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老君眼里犹如小儿玩意,在利益面前,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宥昙身份特殊,牵扯青蚕族,文未不得不为宥昙多做考虑,这也让老君对自己选择示期这个决定,产生了怀疑。
一文的回归让兽界重新陷入了欢乐的庆典之中,然而,白荷之象仍然没有解除,众人对于这一现象的原因尚不清楚。尽管示期还未来得及询问原因,但老君的种种举动却似乎在暗示着一切皆因一文的到来而引发,使得白荷显现出如此异象。
示期还在回忆白荷升起的时候,庆典的钟鸣之声让他出神。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动,巨大的爆破声响彻山间,瞬间打破了庆典的欢快氛围。原本热闹非凡的山壁间,喜庆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群漆黑如墨的鸟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它们铺天盖地、遮天蔽日,迅速飞掠过五彩斑斓的宫殿,仿佛要将这里彻底吞噬,染上无尽的黑暗。一文身形闪动极快,如同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瞬间挡在了示期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山谷都为之剧烈震动起来。二殿下灵文见到这一幕,不禁吓得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只听得小殿下一文突然大叫一声:“靖木,来捣乱啊!”
一文的话语简短有力,但声音却异常洪亮,犹如惊雷炸响,令人不禁为之一惊。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黑鸟群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随后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浮现出来。他的面容被阴影遮住,看不清真实模样,唯有那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