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儿说话底气全然来自于自己飞蛾扑火的决心,云横将肇儿看穿,他心中不满。莪术的话还在耳边,杏声的无奈表情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将事情瞒着自己,都要一个选择。云横怒道:“你也要我做出选择吗?是什么,你说!”
他周遭的小风再度出现,攀缘在云横周遭,散落在外的风将肇儿发丝吹起。随着云横的靠近,肇儿衣裙在风中飘动凌乱,他猛地抓着肇儿的手臂,质问道:“你也和他们一样,要我做出选择吗?选择在哪里?”
肇儿挣脱云横的手,说道:“我不需要你选择,你从来也不是个有可以选择的人。你的处境,我心里很清楚,你和六殿下和神女完全不一样。他们被利用被挑动相互猜忌,可要你做出选择的人从来就不在外边,是你自己想选,没人给你这个机会。云横,你说这个世界怎么那么不公平,我也想有选择,我也想不一样,可是我很普通,没什么不一样... ...”
肇儿忍不住哭了起来,伴随着哽咽声,“我总算能做出一个决定,我想帮你。或许,西月说得对,选择不是凭空出现的,是要靠自己去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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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云横听罢怒气更盛,“除了排位战之时你与她接触过,是不是在杏花坞之外,你们也曾见过?你什么时候和她讲过话?”
肇儿不答此话,她呜呜哭着。“你放开我,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机会现在我给你了,你可以知道当年发生什么,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这就足够你完全自保——”
“典例阁就是你家,你将你看到的告诉我,我也没必要一定私闯。”云横道,“况且,我总觉得私闯典例阁,你的后果远比我的严重。”
典例阁内门写过——监守自盗剜去双眼;再有下次,断其双腿。
肇儿道:“典例阁人,看不到典籍内容。”
云横猛地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里边的文书记录这些你全都不能看?”
“不是不能看,是我只能看到空白的。”肇儿道,“你们都叫我少阁主,我自小也开始记录典籍,一旦开始书写,就看不到任何内容了。”
肇儿的解释就像是掸子抚平毛躁一般将云横周遭的风收了起来,“你不生气了?”肇儿擦了擦眼泪,反问道。
云横嘴角略微抽搐,“那你知道我爹为何要定下这样奇怪的铁律吗?”
肇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心中都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尽管他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但此刻却仿佛是第一次相见。肇儿那平日里深藏不露的智慧与傲气,此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对方面前;而云横对于自己所在乎之人所产生的愤怒和不甘,则如同一股炽热的火焰,燃烧在他的眼中。这份情感就如同生长在浮躁表面的绿藻一般,虽然看似脆弱易碎,但又顽强地存在着。而那道直射湖底的阳光,则穿过层层水波,最终抵达了湖底的一块石头之上。
“兄长解开了我身上的禁术。”云横难得开口解释事情,他接着说道,“从前我以为围绕在我周遭的风无法去除,我身上手上背负的人命让我暴戾不安,忍受了十多年的禁术,如今告诉我,这是可以解除的。肇儿,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你或许理解不了这些 ... ...”
“我明白 !”肇儿马上回答道,闪烁在双眼的星光一般的眸子又突然暗淡下去,云横便也能猜测到她定是要反驳里言之话。
云横答道:“不论他究竟是何目的,大约一年前我在南水遇到兄长,他要挑拨杏声和神女之间的关系,说出了十九禁术之事,我回去质问荒主,荒主说他有错,但兄长更是错得不可原谅种种。他避重就轻说了一些话,用化境引导我阻止杏声救神女——若不是兄长今日解开我的禁术,我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