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西月能感觉到,景殊没了戾气。
女子踮起脚尖用纤细的通红的指尖在蛇头三角位置淡淡地点了点,景殊缓缓地闭上双眼,体型缩小越来越明显,直至变回人形。景殊躺在地上,身上穿着的浅黄衣物上染着深浅不一的血色。女子坐在地上,将景殊拉到怀中抱着。肉眼可见景殊的呼吸恢复了平静。
西月猛地一惊,问:“你是蛇族?”
女子只是低了低头,眼睛依旧盯着景殊看,说:“就算是蛇族,也没这蛇族法术了。我当然并非蛇族。”
她明显的停顿了好一会儿,说:“臣下漆饶银翘。”
“漆饶银翘。”杏声重复了一遍,回想起不少人已经提过。
西月忽觉心中一惊,连忙说道:“你真的是漆饶族?你舍去火系漆饶法术,练了水系蛇族的法术是会遭到反噬的。”
银翘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但看不出是什么,她在笑,并未回答西月。
“四哥怎么了?”杏声问。
银翘犹豫了片刻,对西月说:“神女可否将结界打开割除外界,此事,我不愿让更多人知晓。”
西月见此情此景,心中钝痛,问道:“为什么?”
“我的经历,不需要过多人旁观,更不需要旁观者的评价。”银翘说道。
西月旋手,将结界围了起来。
银翘双眼从未移开景殊,说:“今夜此行,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今日若不出现,他便是死在棋局中也无人在意。可为何偏偏是他?他从未害人,反而是双手全是鲜血的人,才能活下来吗?”
她更像是自说自话,眼泪直流,并没有看向杏声西月两人。
在银翘的描述中,西月知道了她曾被拾定圈困在山中,弥留之际是景殊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银翘。可景殊哪里有什么强力的法术可以解开拾定圈,都是一次一次咬着牙,用命才解开的。话语间,西月仿佛已经看到了景殊浑身上下都是反噬的伤和他本就孱弱却坚定的善良。杏声想起当初景殊与他提到过,那个在山中相识的女子,如今佐证,便是银翘。
“我自知六殿下从来就不喜欢漆饶,今日既然我能到这里来,也没有想过活着回去。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这回银翘才真正抬起眼看向杏声,双眼却是布满了泪水,根本没有焦点,她接着说,“请求六殿下为保全漆饶族。”
西月在她提到保全二字便已经将整个事来龙去脉猜得七七八八,杏声也是。
但杏声没等银翘说完全部的话,直接回绝道:“我没有能力保住一整个族群,你应该去求荒主才是。今日,你能舍身前来,我会为你讨一个你应得的恩典。往后之事,奴会族和法师族自会调查,无需你多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六殿下。”银翘说,“我求求你了。此事就算是奴会族和法师族出手,真相也永不会呈现原本的样貌。”
她将景殊紧紧地抱着,贴近自己的脸。又缓缓地将景殊放到地上,她笔直站起来说道:“今日之事,是有心人为之。我多说一句都是偏袒,因下毒之人正是我漆饶姑姑,您的漆饶母神。姑姑是个单纯善良之人,她若是知道,一点药水就能要了四殿下的命,她断然不会这样做。她甚至不能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只是听人撺掇罢了。况且二殿下就要回宫,姑姑实在是不必行此凶险恶毒之事。待我知晓此事,已经干涉不了姑姑的决心,只能心中祈祷姑姑能回心转意。”
她环视两人,西月看着她纯净疲惫的双眼,仔细想了想,银翘似乎忘了自己情急之下说过景殊会死在杏声化境之中这等关键之事。并且在话语中不再提出,或许将景殊之死嫁祸到杏声头上,才是此事真正的目的吗?
见杏声和西月两人都不说话,银翘说:“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若多说出任何人的名号,都可以是诽谤。”
银翘将眼泪收了收,转向对西月说:“神女向来都以大局为重,今日之事,一为保全漆饶,也是为了神女与六殿下的大事。”
银翘拿出一个瓶子,说:“适才趁着混乱,我已经在周围布上了九尾的气息,若是奴会族参与进来,一定会发现这些气息。到时,神女也好,六殿下也好和九尾族都少不了关系,一旦细细纠察,或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其中或是用到了如今荒界的禁术,红药的气息。那结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的。”
说罢她将手中的瓶子随手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