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将头扭向一边,回答道:“如今我是落野族长,于情于理,理所应当。”
“那能算是你信我?”
“不信。”
“为何不信?”杏声追问。
西月答道:“你都不信我,为何非要我信你?”
杏声只是点头沉默,西月话说的明白,也是事实。
晚宴之前,两人先去见了涣公。穿过圆形小门,从隔断的长廊一路沿着湖岸边往前走去,有一处平地,往前还有一处暖阁。涣公正在院子里修剪着梅花的枝丫,他饶有趣味的转着头到处看看,似乎力求每个角度的花都完美。
那不是寻常见到的梅花样式,是劈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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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的大树干从中心位置一刀劈开,又将细杆健壮的梅花枝干嫁接在其上方,于是造就了古老的半边大树干上星星点点的梅花竞相开放。红的、白的、绿的开的满园,应接不暇。西月初次见到便被这样的景象震撼到了,这是枯荣相对、向死而生的美。
平衡族内多讲究和谐的美感,拾界族内对繁花多有偏爱,至于落野族,有什么就是什么风景了。
涣公见西月等人到来,不紧不慢的念叨着:“即便是将整个梅花树中央木心剥去,只剩下一层外皮,依旧能在来年冬日开出梅花。”而后请到暖阁中喝茶。
西月仔细一品,竟然是祁门山红茶,此前在水川喝过。又见屋内摆着一兰花,养的极好,那叶子就算是在这般严寒中依旧完整翠绿。涣公见西月目光留在了这盆兰花上,笑着说道:“童姑娘是喜爱花之人。”
西月微笑点了点头:“南水族长养花养得极好,免不得多看了两眼。”
涣公被夸了哈哈笑起来,咂咂舌头,说:“姑娘可见到着表面上的苔草,那可是从远处挖来的,是那里来着?”说着说着开始回忆。
一旁服侍的人见涣公没有想起来,笑着接话道,“怎么族长亲去挖来的,千辛万苦,都给忘记了呢。那是真岐山上的苔草,这土是大佬岭的仙土,土里混杂着西南缘赤栗树叶、草炭木和珍珠岩,才让这兰花长势喜人!”
涣公听了,连连点头,对西月调侃道:“是啊,人老了,记不住许多了。童姑娘想必对种植也有所耳闻吧。”
“我本为落野族人,与族长一同长大,自然是对种植有所理解的。”
西月见涣公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他苍老的眼直视着西月。西月接着说道:“我可曾听闻,兰花外在娇弱,可根系盘综复杂,缠绕膨大,比起盆中种植,似乎更适合在山林中。不知南水族长是用何种方法将这盘综缠绕的根系收服的?”
涣公又是哈哈笑起来,两颊微微发红。他有些骄傲地说:“童姑娘说得对,这兰花根系复杂。可就算复杂,也是从旧根长出新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只需沿着旧根和新根连接处用剪子剪断,然后将草木灰涂抹在伤口处,埋在土中,自然又养得好了!”
寒暄几句后,西月注意涣公字字句句都是对着自己而来。
涣公像是提起了兴致,他问道:“童姑娘可曾听过冷霜花?”
“孤陋寡闻,从未听过此花。”
杏声抬眼看了一眼涣公。心中嘀咕道:“这老头想干什么?”
“那可不是一种花,是一个诅咒。”涣公说罢哈哈笑了起来。涣公又说,“其实也不算诅咒,是我乱编的,想看看童姑娘是否真对花草上心罢了。倘若童姑娘要说见过,种过,便是欺我愚钝罢了。也算是框一把童姑娘,请姑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