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复一下子严肃起来,利落坐起来,又直挺着背,说:“一问家中父母可在,二问你可有婚事在身,三问你生辰八字,再问你可有中意之人。条条句句均有让你婚嫁之意,我仔细思虑,水川族长家中唯有幺儿彧玮与你年纪相仿且还未娶妻,恐是绒狞老族长看中了你,有意来探探口风。”
西月一听先是大笑,笑后摸着脸颊发凉才觉浑身冷汗涔涔。忧心下来,却又不知为何。想起那黑影,西月不难猜到,那就是姜晴。
落复见她这样,以为她满意,还是要问个清楚。
落复笑了笑,说:“话说彧玮也十几年未归家,此前见他稚气未退,却一脸正气凛然。先随着其大哥彧灵四五年有余,又年少独立戍军,是大家心中大将军的不二人选。荒主有意提携你,我们门第是差了点,但前景大好。要能成事,想必是良配,你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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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见过,怎么知是否良配。”西月答。
见西月脸色煞白,问:“你可是想到什么?”
西月双眼放空看向落复,轻轻的说:“水川或是替六殿下提亲。”她话中无意,只是顺势说出。脑海里满是姜晴的模样,那个九尾雪狐。
落复猛地一惊,浑身也凉了半截,赶紧捂住了西月的嘴。又周围看了看,确定闭合了门窗。落复一转怒色,狠狠地咬着牙,低声对西月说:“你是非要自己走在刀山上躺在火海里,才能安了心是吧?”
“复姨,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胡乱猜。”西月的思绪被落复的反应拉了回来。
落复满脸涨红,双手紧紧抓着西月手腕,双眼红着。
落复再次压低声线说:“还给我装傻?骗我可以,骗意单可以,可你偏偏要去骗平衡杏声,若被发现,他能做出什么事来?你想过吗?那可不是装傻可以糊弄过去的,他若想要你命,就如碾死蚂蚁一般。切莫在胡乱来了,你以为你的那些行为就算荒主年迈不管,平衡杏声能不知道?”
西月浑身一怔,像是被敲打了一下脑袋,整个人跪坐着,手往身后撑着地面,低着头答道:“我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
西月心跳加速,原来杏声那句“小心点。”是话外有话。
落复双眼发红,满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眼泪不断的涌出。她好不容易咬着牙,挤出一句:“别再靠近楔翌宫。别再去南水那边。现在发誓。”
西月抬起头看着落复,迟迟不肯举起手,咬着牙,哭着压低声线说:“荒主不会知道的,平衡杏声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落复沙哑着,更激动起来,“你忘了获稻族长怎么说的,为了活着的人谋福利,不为死去的人追心安。你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为何非得这样做!!”
西月半跪着挪到落复脚边,扶着落复的膝盖,挤出一抹笑容说:“复姨,你放心,我只是表面不显,并非内里软弱,平衡杏声未必是我对手,你莫要担心。”
啪!
一声脆响,西月捂着半边脸,倒在一侧。
整脸火辣起来,眼泪不知觉的掉下,落复怒目站起。
她颤颤巍巍跪在西月旁,扶着西月的肩膀:“你就当你本是没有法术的,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好吗?”
落复当知西月虚实。不说其他,光是西月随着断月而生,原是不可多得天赋之人,又闻到民间荒主七术冰铜矛能量石之事,心中自然也猜到。又见西月得到机会便要顺势与那人结下缘由,心中更是清晰。
西月啜泣两声,立刻止住,抹了抹眼泪,正色答道:“不好。”
姜晴,如若你是我,我是你,你会如何做?
落复听罢,又举起手掌,西月丝毫不躲,落复却松了力,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泪也止不住流出。西月抓着落复双手,不敢多说。
落复又压低声,咬着牙说:“做不到也得给我做!”
西月不肯点头,双目直视前方,落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西月死死地攥着拳头。落复情绪平静一些,对西月说:“你要是真想知道当年之事,便知你今日之举最是愚蠢之极,你以为那厮若知当年之事,怎么不语遍天下,又怎么会告知与你?”
“他潜查多年,事情多半水落石出。我只愿知其中之一,便能推测万全。况且我自有办法不让他们注意到我。”
落复又是两行泪止不住滑落,说:“既与他交情已无可推脱,为何你还要去那楔翌宫?为何偷偷去南水那界?等大难难临头,定第一个拿你出来挡箭,那一群群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语罢,落复捂着脸呜呜痛哭。
西月咬咬牙说:“落羽箭还悬楔翌宫神柱之上,穿过卞冬之躯钉在石柱上。文玖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