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沙湾镇的一个驿站里,店小二正忙得不可开交。
刚给新来的一桌点了菜,他抖了抖那块油腻的抹布对着柜台里算账的伙计唧唧歪歪,“最近是怎么了,咱们这就一个小破驿站,天天忙得跟蚂蚁搬家似的。”
算账的伙计手里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也就这一阵吧,十年一度的天山会盟,你一个小娃没听说过也正常。”
门外又有一帮膀大腰圆的江湖人进来,粗着嗓门喊小二过去,小二佯装擦柜台,嘴里应了一声马上,回头还问:“天山会盟?什么意思,是这些武夫去开会?”
“呵呵,开什么会啊,打架来着。听说武林至尊天一老人出门云游去了,不在天山守着,所以今年不少门派都想去施展施展,看能不能当上新一轮的武林盟主。”
“啊,这么多人都去打架?那可真有意思,我们能不能去看啊?”小二一脸好奇,还没等问完就挨了老板娘一暴栗,灰溜溜跑走了。
小小一间驿站里挤了太多暴脾气的武夫可不是什么好事,推杯换盏吹牛皮的功夫,相邻的两桌就互相看不顺眼打作一团。严以琛刚把桶安顿在外面马厩里,一进来就是这幅混乱场面。
他轻巧灵活地避开了一盘凉拌黄瓜的攻击,顺手拽起桌子下面趴着的店小二,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要三个热菜一个凉菜,再来一打烧饼。”
小二还没缓过神来,支支吾吾地看着这个英俊青年摘下斗笠。老板娘一边骂一边走过来,看到严以琛脸的那一刻面部多云转晴,一把把小二推到柜台那边去,“四个菜我再送你一汤,少侠的马可是要喂吗?”
严以琛从钱袋里掏出几块碎银给她,“要喂,除了正常草料,再给他弄两筐萝卜,我这马吃不饱可得闹脾气。”
老板娘嫣然一笑,扭着腰身走了。严以琛屏蔽了驿站里乌烟瘴气的环境,从怀里掏出张地图研究起来。
出发前,麻子吴大概给他讲了讲这天山会盟的规矩。像这驿站里的小门派武师或者单打独斗的江湖人是没有资格在一开始就上天山上的斗武场的。山脚下有一处大擂台,这些人可以上去自由对战,最后胜出的十个人可以上山继续挑战。
而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弟子有直接上山的资格,当然了,只有门派里天资最高、师门最显赫的弟子才有这份殊荣,能够与相同身份地位的同辈竞争。最后就是最有实力的各门派掌门人,他们会在会盟的最后一天向老的武林盟主——也就是天一老人发出挑战,如若获胜,那么就能成为中州武林之首。
严以琛问他:“天一老人成为武林盟主已经好几十年了吧?”
麻子吴点头说道:“天一那家伙可不是徒有虚名,是能和宫主平起平坐的存在。不过前几届会盟都没什么人敢去真的和他打,无非是走个过场说两句恭维话。今年他不在,啧啧,天一派有点悬喽,你那位小朋友估计要成为众矢之的。这些个所谓名门正派的掌门,没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心眼子都毒。”
听了麻子吴这话,严以琛还真的有些担心起叶渡清来。大概之前天一派掌门给他写急信,就是为了这事儿。
想着想着,小二就把他要的菜端上来了。严以琛闻了闻干煸牛肉丝的香气,拿过一个还烫手的烧饼,开吃。
吃过午饭,严以琛骑马又行半日,在傍晚时分看到了一片规模不小的临时擂台,已经有不少江湖人士在上面一展身手,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