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拿了支笔,对着刚才的记录,在地图上画圈,圈出八个地点来。严以琛借着油灯的亮光一看,发现这几个地点都是在临水的酒肆娱乐之所,且距离都不很远。所有死者都是在夜晚时分被人偷袭,丢了性命。
“这凶手清楚青猿派每晚的行踪,估计是找好了埋伏的地方,等着猎物到了指定地点就下手。”
“那怎么办?把青猿派的人都先关起来?”杨虎问。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况且那群江湖人不会那么守规矩的。”林鹭摇头道。
正在此时,他们头顶的屋瓦突然传出一声响动。“嗯?那小吏没撒谎吗,屋瓦真的坏了啊。”徐崇呆呆地往上看。
严以琛瞬间跳起来,“有人偷听,快追!”自从硬凹读书人人设,他已经很久没动用身手,五感都有些迟钝了。刚才醉心于案情,竟没察觉有人暗中偷听,真想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
三个护卫也反应过来了,抄起家伙就追。那屋檐上的人一身夜行服,轻功还不错,跑得飞快。三护卫中身手最好的张猛也翻身上房,追着就过去了。严以琛喊道:“林寺丞,进屋去,小心调虎离山。”说完也不敢太显山露水,翻了一堵矮墙,追去了。
偷听者对临水地形比较熟悉,从县衙屋檐下到曲折的小巷子里。后面的张猛等人一路追踪,被那家伙处处使绊子,恼火极了。严以琛听着巷子里的动静,运起轻功翻上屋顶,快速追去。黑衣人弄倒了巷子里的一个推车,阻断了张猛的去路,自己跳到水道上行驶的小船上,再堪堪跳到岸上去,钻进仍然人头攒动的乐坊区。
严以琛从屋顶跃下,脚在船篷上轻轻一点,落到对岸,搜寻着黑衣人的踪迹。这时其余三人也赶上来了,严以琛让几人分头去找,他们点点头,向不同的街区里走去。
严以琛揣度了一下黑衣人的心思,觉得他应该不能直接回落脚处,有暴露的风险,于是着重探查便于躲藏的地方。一家酒楼门前,站着几个穿灰白色衣裳的人,是天一门的弟子,都喝得醉醺醺的,站在一处说些打趣的话,和白天衙门门口那副样子截然不同。严以琛把这坊间转了一遍,屋顶也上去看了,可这黑衣人像蒸发了一样,寻不到踪迹,大概是混入人群后迅速改变了装扮,狡猾得紧。
又绕回到那处酒楼,一抹干净的青色突然被严以琛的余光捕捉到。等他回过头,只看到半个着青衫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这夜晚的坊间热闹非凡,烛灯流连,男男女女都打扮的喧闹绚丽,这一抹青色更出落的清心寡欲了。刚才几个吹牛打屁的天一门弟子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但看面色颇有不忿。严以琛似乎想到了此人是谁,心念一动,就去追。可哪里还有那一抹青影?严以琛站在石桥上翘首四望,四周又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纱衣金裘了。
他叹了口气,返回酒楼去。门口的天一门弟子都上楼了,门内有个着红裙的小歌女,大概十三四岁年纪,脸上还有泪痕,捧着一个月白织锦的钱袋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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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这钱袋是谁给你的?”严以琛蹲下来问她。
小姑娘一惊,赶紧把手背在后面,抿起嘴不说话了。她刚才被个喝高了的财主攥住手腕子,非要把她拉进包厢里作陪。她害怕,不愿意从,但又拗不过有钱人的手段,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时有个穿青衫的人替她解了围,那看起来清瘦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就轻飘飘地把五大三粗的财主推出去了,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放到她手上,意思是这姑娘他包下了。
财主见那钱袋上用金银丝绣的花纹和此人面容,只得作罢,招呼手下离去。小歌女本想将钱袋交还与他——她还未成人,不肯把自己就这么包出去。但那青衫人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走出去了。小歌女小心翼翼打开钱袋一看,里边的银子足够她全家一年的吃喝,直接愣在当场。
见小歌女又惊又怕,严以琛干脆坐在她对面,拿出腰牌给她看。“看,我是大理寺的,是抓坏蛋的人,不会难为你。”
小歌女也听说过大理寺,知道那是个厉害地方,再看坐在对面的严以琛神色温和,不像坏人,就把刚才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严以琛看着这做工精细的钱袋子,想了想,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将两个钱袋里的钱对掉了一下。“这些钱还给你,这银票你也拿着,我要这钱袋子有用处。”他拍拍小姑娘的头,“天都快亮了,小孩子不要熬夜,早些回家去吧。”说完就出了酒楼离去了。
小姑娘站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泪痕,想着这一晚碰见了两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