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商越出声打破了殿中尴尬的气氛。
“臣女没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缓缓停留在柳玉遥的脸上。
“不过烬儿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温声笑着说。“你的确与柳家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嗯?”
柳玉遥感到诧异,她不知道商越现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她暗自回想了一遍自己入宫这段日子与他相处的细节,只觉得自己与他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她所思所想,所见所闻皆与他有关。
自己之前的那些澄心之句并没有半点虚言,她的确对大胤朝光风霁月的皇长子一见钟情了,之后的这些日子,不过是在一点一点的把一见钟情变成日久生情罢了。
只是……柳玉遥神色黯然,她颔首默默地摩挲着茶杯,她很清楚自己并非是最好的那个,她这份情感就算是痴心妄想也好,她只是每每在吹过一阵冷风,闻到一阵花香,听见某些有趣的事情的时候,会想,如果能把她所有的看见,听见都分享给他,那一定是很不错的事情。
或许在那一刻,这个清风朗月的人会因为她的话开心,或许他会在那一刻,眉眼间含着温柔的笑意,闲庭雅坐,品着她亲手煮的茶。
思绪回落,柳玉遥的视线落在商越的脸上,与他的视线不期然的交汇在一起,面庞微微发烫,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蜷了蜷。
“臣女入宫前,曾问过父亲一句话。”柳玉遥忽然启唇说道。
商越弯了下唇,问道:“什么话?”
“臣女曾问父亲,究竟是将我当作女儿,还是…像小叔叔一样,稍有反抗就随意丢弃的棋子。”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笑意,“殿下不妨猜一猜,当时父亲他是如何答复我的?”
眼神闪了闪,商越的唇瓣动了动,语调平缓:“孤觉得,柳尚书的答案是…女儿。”
柳玉遥愣住,她定定地看了商越许久,才轻轻点头。
“看来殿下很了解臣女的父亲呢。”
“不,我并不了解柳尚书。”商越笑着看她,“我只是了解你。”
他这一句话,停留在她的耳畔,入了她的心,那一刹那,柳玉遥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脸色绯红,连说出的话都有些磕巴:“殿、殿下为何、为何这么说?”
“虽然只是短短数日,但柳姑娘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轻易会屈服于礼教家族的世家女子,我反而觉得你像是一只暗中磨砺自己的喙,等待时机就能直冲苍穹的雏鹰。”商越很认真地看着她,“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柳姑娘?”
对面的人,明明是这个王朝站在最顶端的人,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权柄,可现在,在这一方小小的殿阁之中,他却说她是一只不愿被礼教束缚的雏鹰……
柳玉遥的心里,似有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商越将紫玉膏放在她面前,起身看了眼她的伤处,嘱咐道:“一日三次,记得及时涂药。”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柳玉遥回神,转身就往外走,瞧他那般急切的样子,倒是有一种逃避的意味。
柳玉遥垂眸瞄了眼安稳地放在案几上的瓷瓶,又抬头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蓦地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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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阁内,商烬正在老老实实听着厉明枝的数落。
“呵呵,商烬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兄控的?咋没通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