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守着。”
进入内殿前,商宴从孙展手中接过御寒之物,小声叮嘱他。
内殿里,柳睿锦神色肃穆地端坐在小小的火炉旁,她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母后。”
商宴走到她面前,将手上的东西放好,轻声道:“儿臣来晚了。”
直到这时,柳睿锦才抬起头,眼神冷淡地瞥了商宴一眼,口吻讽刺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母后,呵呵,我还以为你已经恨死我这个母亲,不愿意来看我甚至想跟我断绝关系了呢。”
“母后这话可折煞儿臣了,”商宴跪在她身边,伸手挑出两块银丝碳放进火炉里,“生养之恩大于天,无论我们母子之间有多少嫌隙,母后终究是儿臣的母亲,如今母后身陷囹圄,儿臣怎能不来呢?”
“……”
柳睿锦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眸子微微一斜,细细打量着他。
过了许久,她才问道:“你的毒已经解了?”
商宴神情一僵,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
“嗯,皇祖母把您禁足的第二天就让太医院调配出了解药。”商宴道。
“那便好,”柳睿锦轻点着头,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外祖可想出法子救本宫了么?”
听到后半句话,商宴蓦地抬眸望向她带着希冀的眼底,心里暗自发笑。
“外祖父为了不让父皇废除您的后位,已经主动辞官回乡了,现如今朝堂之上与柳氏一族有关的臣子都被父皇打压,定远王和容王就要回来了。”
商宴说完这些默默打量着柳睿锦的表情,然后他忽然幸灾乐祸道:“母后,你觉得外祖父还有资格帮你出冷宫吗?”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柳睿锦不敢信,她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见她这样,商宴脸上的讽刺越来越大,他从怀中拿出那道圣旨,打开,递给她。
“父皇已经将儿臣外放到衮州了,母后还是不信么?”
“不!”
柳睿锦的脸色乍青乍白,她拿着圣旨的双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失声尖叫:“这是假的!假的!你是本宫的儿子,是陛下的嫡子!”
“你才应该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
“他凭什么?他为什么要把本宫的孩子赶出宫?!”
“我要见陛下!”
柳睿锦一边叫喊着,一边从火炉后面扑了出来。
“我要见陛下!他不能这么对我的儿子!我要见陛下!”
“母后……”商宴起身拦住她,“母后!”
“放开我,我要见陛下!”
柳睿锦狠狠地攥着他的臂膀,尖锐的指甲陷进他的肉里:“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未来的太子,是皇帝!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做!”
“够了!母后你别发疯了!”
商宴终于忍不住,冲她吼了出来。
“儿臣能有今天,全拜您所赐!”他落在柳睿锦脸上的眼神,冷漠地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还要如何呢!?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大舅舅从户部尚书的位置掉下来,看着柳家覆灭,看着儿臣死在衮州永不能回上京才能消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