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凤眸惹出一抹酸涩,点点微红在眼眶上晕染开,睫羽沾染点点泪珠。
“求皇兄救我。”
身子从案牍后挪出来,咚地一声,商宴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肩膀微颤,声音哽咽:“求皇兄救救我。”
“救你?”
商越剑眉微微一挑,不解地说道:“方才进来时,我已问过看守的你的内侍了,自你被关进东三所后并未受到任何苛待,如今父皇尚未回宫,皇后虽被皇祖母禁足但尊位仍在,凤印也并未收回…就算日后皇后被定了罪,可那些事情你并未参与不是吗?”
“你仍旧是大胤的二皇子,阿宴,孤倒是不明白了,从以上种种看来,你并没有什么错处和罪责,只是一时被牵连而已,谈何一个救字?”
商宴跪伏在地,头颅低垂,额头紧贴着地面,耳中听着商越的话,脑袋根本不敢抬起来。
“唉……”
见他不回答,商越也不着急,随手给自己添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过了片刻,商宴听见茶盏搁置时发出的声响,紧接着他听到衣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眼前的光线忽地暗了下来,他抬眼,一双锦靴正好停在他眼前。
“先起来吧。”
他见商越叹了口气:“阿宴,你是我的弟弟,但烬儿同样也是我的弟弟。”
就在此时,他察觉到他伸出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阿宴,你生下来就是皇后嫡子,是柳氏一族的希望,所以从小不管你闯了多少祸,总有人在背后给你兜着,这也养成了你骄矜自负的性子,哪怕后来当他们发现,你并不如外表那般,你有城府,会算计,既有野心,也会利用别人。”
“皇兄,我……”商宴眉眼一颤,想要替自己辩解。
商越抬手阻止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继续说道:“孤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你是皇子,懂得这些也是应该的,孤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已经拥有了如此多的东西,为何还要对自己的手足赶尽杀绝?”
“我没有!皇兄我冤枉啊!”商宴脸色慌乱,他眼眶通红地看着商越。
商越冷笑一声,道:“阿宴,事到如今你也不肯说句实话么,呵…烬儿跟我们一样,也是生长在这座宫廷里的皇子,你有柳氏有皇后,可他呢?他有什么?他的母妃身份低微,给不了他任何助力,皇后掌管六宫多少年,他们母子就受了你和皇后多少年的欺辱,后来,他没了母妃,在宫中的处境更加艰难。”
“是,我承认在你和烬儿之间,我身为兄长却更偏心他,毕竟同样是失去母亲,失去庇护,可商烬比我更加可怜,我怜悯他,也更心疼他,就算皇后和宜妃之间龃龉甚重但稚子无辜,若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再不维护他,帮着他,想必在幼年那次寒潭落水时,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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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越说完,亲手给他斟了一杯茶。
“我不否认什么,也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你若想怪我,那便怪吧。”商越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又道,“阿宴,我说这些只是作为一个兄长,想提醒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弟弟,有些事情你既然做了,那便是做了,做过的事情也总会留下痕迹,你不必急着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