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越斜睨了他一眼,嘴角笑意蔓延到整个面部:“想来是皇祖母这些年太过慈爱温和了,那些人便忘记了当初先帝溘然驾崩,宫墙内乱,边陲戎狄进犯,大胤内忧外患且有分裂之象时,是谁凭一己之力扶持父皇登位,并一一打压外戚世家,支持定远王父子攻打戎狄,平定西北的。”
“他们忘记了,当年皇祖母的手段,可比现在要厉害许多。”
商越说完,又笑了一声,这才转身仔细瞧着商烬:“你身上的伤可养好了?”
“嗯。”商烬点点头,他看着商越好一会儿,反问道,“那兄长的伤可养好了?”
“都一个月了,自然是好了。”说到这儿,商越脸色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早知道回来后会被皇祖母责罚,我还不如在被柳家那些死士多砍两刀呢。”
“兄长,慎言!”
“好好好。”商越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浅浅一笑,“知道当时我那模样吓到你了,可你也没好哪儿去啊,我赶到相国府的时候,你站在人家门口,脸黑的跟刚被他们扒了坟一样,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商烬:“……”
商越偷偷瞥了眼对方蓦地沉下来的脸,心里偷笑着:“你知不知道,当时你那副样子,把人柳家刚从江南回来的姑娘…嘶……叫什么来着?叫…柳玉遥是吧,给人家吓哭了都,啧啧啧……”
商烬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别扭似的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转身进了浮温阁。
商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笑了笑,转身时嘴角笑容收敛,他盯着院子里的梨花树,眸色冰凉。
那日他出宫前往通州的路上遭遇了几次埋伏,刚刚赶到通州与父皇和妍母妃汇合就收到了皇祖母的密旨,得知宫中发生的事情,父皇命他立即返回稳住朝堂内外,将相关人等尽数擒获。
他接了旨,回宫的这一路上又遭遇了三次暗杀,身上免不得受了些伤,幸好皇祖母雷厉风行,提前稳住了局势,并将这件事的主要几个人都关了起来。
如此,等父皇和妍母妃回来时,一切才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大殿下安。”
就在商越想着事情时,意竹走到他身边,小声请安:“东三所那儿的宦官传了消息,说二殿下想见您一面。”
“见我?”商越微微挑眉,然后嘴角落下意味不明的笑,“也是时候该去见见他了。”
抬脚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他朝浮温阁内瞅了瞅,双眸微微沉了下,随后转身离开了。
浮温阁内。
商烬坐在榻边,拿着沾了温水的汗巾,动作轻柔又仔细地擦拭着厉明枝的手。
而床榻上睡着的人,脸色红润,神态安然。
一时间,浮温阁内似有岁月悠长之感,所以谁都没有看到妆匣里正微微溢出一丝荧荧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