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枝微微启唇：“灼。”

随着她的轻声呢喃，天地间似有一朵带着火焰的莲花于大地之上陡然绽放。

莲花花瓣寸寸燃烧，不出片刻，祭台之上火海翻涌。厉明枝站在火焰之上，步步生莲，业火吻过她的裙摆，却没有留下任何烧灼的痕迹。

反观商烬，周围的灼热似乎让他体内的魔气有了危机，掌中魔气凝聚成一柄冰冷的剑，在厉明枝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剑身嗡鸣，他的手腕不受控制一般往前一伸，一丝冷光闪过，剑尖没入厉明枝的心脏。

登时，天地之间再无响动，业火消散，一切归于寂然。

长久的沉默后，厉明枝伸手握住剑刃，仿佛不怕疼一般，继续靠近他，任由剑尖穿透她的心脏。

“我来了，商烬。”

她望着他的眼睛，手抚上他的脖子，感受着少年血管里奔腾的血液，柔软的皮肤下是那样分明的脊柱，清瘦的身体里全是炙热蓬勃的生命力。

明明这才是她的商烬。

“我来救你了。”

她冲他弯起唇，笑容温暖明媚，额头相抵。

流血的掌心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然后手腕微微用力，一点点将那柄剑从她自己的心脏里抽了出来。

温热的血洒在商烬的脸上，遮挡着他眼睛的魔气顷刻消散，等他恢复神智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他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割的感觉。

哐当——

沾染着厉明枝心头血的剑掉落在地。

“厉明枝！”

在她倒下的瞬间，商烬眼角滑下一滴泪，僵硬地拥着她一起跌坐在地上。

“…是我伤了你…我怎么会……”

“嘘——”厉明枝靠在他胸膛上，笑着说道：“是我要救你的，我要救的人，谁也不能动，咳咳…再说，这可是心头血呢……”

天地间忽有一道金光闪过，荡开数丈之远，苍穹尽头似乎裂开了一块，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要救我？”

厉明枝看着他泪盈于睫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因为你是商烬啊。”

商烬忽然想起方才她那一笑，似是从天边万丈软红，数十里晚霞倾倒进了眼角，当真是明眸善睐，熠熠生辉，即使身染血色，也只有那般颜色才能衬托出这般明媚的笑颜。

这一刻，商烬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一堆发烂腐朽的骨头，需要她来给予生命力，需要她高高在上，需要她流泪怜悯。

此时云霄雨霁，浓烈的霞光一抹抹横斜天际，佛铃阵阵，微弱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