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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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待临庭月,寒随入牖风。
西暖阁里面烧着地龙,软榻上的少年已经睁开眼睛好一会儿了,他慢腾腾地坐起来,靠在身后的软枕上。
双手掀开被子,他盯着自己已经换了新药的双膝,眸色沉沉。
来到清池宫后,媚妍夫人将他照顾得很好,他身上得鞭痕已经慢慢结痂了,疼痛中泛着些许的痒,膝盖上的冻伤也被医治得很好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
商烬垂眸盯着自己身上缠绕着的厚重纱布,如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将那双凝墨般的眸子遮掩起来。
这两日,他听宫人说,商宴那个蠢货从建章宫的佛堂出来了,还是皇后亲自去接的。
“呵……”
商烬嘴角微掀,眼睛里尽是冷意。
当初太后将他送到清池宫来养伤,他就明白了太后如此做法的用意。
同样都是皇家骨血,都是父皇的子嗣,太后虽然不至于偏颇,但对他更多的是怜悯罢了。
以往他不是没有被商宴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那时候太后顶多是让太医给他好好诊治,再让兰秋送一些药材吃食,或者是冬日里保暖的被褥罢了……这次太后为何会插手,又为何偏偏将他送来媚妍夫人的清池宫呢?
原本商烬是想不通这些问题的,直到那一日他在自己的床榻边看见厉明枝。
那一刻,他恍然大悟。
原来,太后怜悯他,可怜他,想为他寻找一个庇护一个靠山,竟然是因为那日大雪中厉明枝将他捡了回去。
呵呵,多可笑。
可是太后又没有做错,在这座充满罪恶的宫廷里,清池宫无疑是他最好的抉择。
父皇对媚妍夫人的独宠,她身后战功显赫的定远王府,还有太后放在心尖上的亲妹厉明枝,这些都是皇后的投鼠忌器。
更重要的是,媚妍夫人入宫多年,除了早些年过继到她名下的皇长兄商越以外,夫人她并无亲生子。
真是不甘心。
商烬望着窗子上斑驳的树影,像是冲着他张牙舞爪,肆意嘲弄的魑魅魍魉,他闭上眼睛压下杂乱的思绪,脸上的阴郁之色瞬间浓郁起来,嘴角冷冷地勾起。
“抄写经书而已,这点惩罚还远远不够呢……商宴,你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