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知许昨日审完人,就将证词送了过去,今早下朝又直接去了安王府,这件事差点给忘了。
苏木:“殿下说他已经派云华去了云州,另外,军械库轮值侍卫熊似招了,据说他收了一位黑衣人银子,被钱财迷了眼,才去拓印齐梅针箭图纸。”
“太子殿下赶到熊似家时,一家老小全死了,只留下那血书,讲了事情来龙去脉。”
“哦?”承桑知许挑眉,“那封书确定字迹是熊似的?”
“听南星说找了平时和熊似共事的人以及亲戚核查过,确实是熊似字迹。”
“杀人灭口却独留一封血书?”
要么就是灭口之人故意为之,要么……
承桑知许有个不大成熟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说刺客有两批人?”
柳扶光披着外袍,坐在窗前翻阅柳望舒的笔记。
“若是字迹是熊似,那为何血书没被销毁?”承桑知许关上窗,“没有那血书线索也就断了,何必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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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光合上书本,“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这也可能是有心人仿写,若是如此,那便是故意为之,刺客就是一批人,除非……”
“除非那两批人立场对立。”承桑知许补充,他抽出柳扶光手里的书,“不管线索是真是假,总归查了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柳扶光起身,“也是,单凭这来历不明的血书的确看不出什么。”
“是啊,”承桑知许拉起柳扶光朝内室走,“现在最重要的是世子你啊。”
“嗯?”
“世子,该换药了。”
柳扶光轻笑,坐在床榻上,“殿下伺候?”
“当然,”承桑知许拿来药箱,蹲在柳扶光身侧,“换药后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你瘦了。”
承桑知许小心翼翼拆开纱布,伤口狰狞。
柳扶光盯着可怖的伤疤,“这伤疤是我父亲拿络铁烧的,我讨厌那些伤痕但又不想彻底去掉,平日里,涂上特殊的药就算沾了水也不会看见,这次受伤,没来得及涂药。”
承桑知许上药的手微顿,他抬头,柳扶光伸出食指抵上他唇。
“父亲宠爱家里的姨娘,也格外喜爱姨娘生下的弟弟,”柳扶光轻描淡写说道,“可弟弟天生孱弱,父亲身为鬼谷家主,使出毕生所为也治不好,五岁那年,他求了道士,只要吃下同辈至亲的血肉,弟弟便会好起来。”
“所以他选择了你……”
“嗯,差不多,”柳扶光点头,“道士算命,说我是天煞孤星,会克死弟弟,只要吃了我的肉,弟弟便会好起来,那天是我生辰,他将我带到书房,哄我吃下带迷药的糖葫芦,他将我拖到地牢,想将我大卸八块。”
“或许老天垂怜,我醒了过来,挣扎间,那块烧红的络铁落在了我身旁。”
“我的挣扎触到他的逆鳞,他给了我一巴掌,捡起地上的络铁,印在我胳膊上。”
“好在兄长及时发现,他带着母亲才将我救了下来。”柳扶光顿了顿,“从那以后,我很讨厌那个庶弟,因为他我才会被父亲这么对待。”
“现在我明白了,我讨厌的不是他,而是我父亲,一向不信鬼神的他会因为弟弟去求道士,会在家里摆上神佛像。”
“幼时,我抱着棋盘找他下棋他都会嫌恶我笨。”柳扶光眼睛酸涩,“他根本没将我当儿子。”
对他非打即骂。
承桑知许心中泛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替柳扶光包扎好的,“钰安聪慧机敏,是他有眼无珠。”
他坐回柳扶光身旁,抱住他,“那不算家,有温情的地方才称家。”
“我的扶光很了不起,也很勇敢,很坚强,况且,扶光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相反,你是福星。”
“小太阳除了月光照耀以外,自己也会照亮自己,”柳扶光埋进他的怀抱,“有你,有兄长的地方,就是家。”
阿辞人也好,他也是家人。
“钰安,说往事过眼云烟太过轻描淡写,”承桑知许在他额头印下一吻,“他们对你造成的伤口过于疼痛,我没资格劝说你放下,但承桑知许对你承诺,往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陪你走下去,那些人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会陪你走出来。”
“……嗯……”柳扶光点头,“旧事不再重提,我没那么脆弱,我走出来了。”
他抬头,吻了上来。
一吻毕,柳扶光红了眼尾,桃花眼含情,似有似无的勾人。
柳扶光喘着粗气,抚上眼前人脸颊,痴痴地望着。
是眷恋的爱意、病态的占有、沉浮的欲海。
承桑知许读懂了。
他眼底藏着更加疯狂的依恋、痴狂的爱意、变态的占有。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一种人。
夜深人静,相爱之人相拥而眠,彼此依偎,抱团取暖。
这几日承桑知许都住在安王府上,反正他是个闲散王爷,有没有他都无所谓,前日去上朝,完全是沈书华回京述职,父皇才让他上朝。
现在任务也安排了,他也就不用去上朝了。
人情世故,他懂。
这些天,他整日陪着柳扶光,亲自替他吹药、换药,伺候他,殷勤的很。
柳扶光气色好了不少。
虽然平时承桑知许也会这样,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天气渐冷,”承桑知许替他盛碗热汤,“这灵芝石斛鱼胶猪肉汤再适合不过。”
滋补气血。
“你……”柳扶光欲言又止。